冬去春来。
春天本该是万物复苏、生机盎然的季节,坐落在山顶的寺庙依旧是沉闷的灰调,弥漫着无处话凄凉。
寺庙后面一排房,住着一个个带修行的娇客。
她们都曾辉煌过,但辉煌终究零落成泥碾作尘。
最里一间,蓝色的粗布帘子被打起来,门口走进一个穿着半新不旧棉马甲、自梳姑姑头的女人。
可唤之春兰姑姑。
春兰姑姑担忧地看向正中的拔步床,行了一个福礼,轻声唤了两声:“长公主,长公主。”
春天蚊虫多,床上围着碧纱帐,隐隐约约看见,里面棉被隆起一个球。
又过了一会儿,一只白皙滑嫩的玉手从被窝里伸出来。
光是这纤纤玉手看得丫鬟在内心赞叹,她们公主不愧是曾享誉京城的第一大美人。
等被窝里的人露出真容,才知世间真的有人能美到如此,即便身穿素色寝衣,粉黛未施,依旧让人惊艳不已。
国色天香。
春兰姑姑今年二十八岁,从十三岁陪公主来这寺庙清修,至今已过去十五年,每日见到嘉宁长公主,依旧会为长公主的容貌失神。
岁月格外优待美人。
十五年过去了,长公主容貌半分不减,体态更加婀娜,竟像是更美了。
明明公主今年三十有六,已到妇人的年纪,与她同年龄的女人都能当祖母外祖母,她看上去却和未出阁少女差不多。
也不对,比少女更添三分丰盈娇媚。
春兰姑姑与公主站在一块儿,明明比她小,却像是差了辈分。
怕是只有庙里道法高深的仁义师太可与她比,但仁义师太的鹤童颜并不是美这一种年轻。
长公主全身上下无一不美、无一不精,唯一缺点便在这头上。
曾经的乌黑消失不见,如今却是一头白色。
虞蓉见春兰姑姑盯着头惋惜不已,不用猜测,都知道她在叹什么。
穿越这一个月以来,对方几乎每日叹三回。
她出声打断这悲伤:“梳洗罢。”
“是。”
坐在梳妆台前,虞蓉对着黄铜镜打量自己。
相貌和前世九分相似,包括身高身材,剩下一分,在那么美的基础上再次优化,重点在内里。
更美,也更……了。
此外还有一个原主个人特色:白。
其实虞蓉挺喜欢这一头白的,并不是枯燥分叉那种,相反,柔顺细软。
混过二次元谁不是白毛癖呢?她这身细皮肤色也配得上。
只是这头银的由来太过让人绝望。
嘉宁长公主曾经也是被千娇万宠的金枝玉叶,下嫁濮阳侯,过了一段夫唱妇随、琴瑟和鸣的日子。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
父皇去世,新皇登基,因母妃缘故与嘉宁长公主不对付的太后摄政。
更离谱的是濮阳侯这个时候被查出叛国痛敌,这是诛九族的罪名。
也只有嘉宁长公主身为皇室血脉,逃过一劫。
但在京城公主府里过富贵安稳日子是不可能了,这不,被打来到寺庙。
也不知道是不是虞蓉前世吃荤太多,把臭男人都熬死后,可算清清静静过了几年,死后又被系统丢来这寺庙来修身养性。
寺庙生活其实也还可以。
毕竟是皇家寺庙,住的大多都是无子无女的旧妃嫔,治安还行,不会像红楼梦水月庵那样藏污纳垢。
而且还有人伺候。
比不上当公主时的前呼后拥,但身边得用的也有两人,一个春兰姑姑,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