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部分族人而言,和千手战斗,早已不是简单地对敌。
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观念:千手和宇智波是天生的敌人,为此而战并死亡是出身宇智波的忍者的宿命乃至意义。
泉奈背负了本该由我承受的压力。
等之后又处理过一批族务,稍微空闲后,我去看望泉奈时,还想着凉真父亲的事,有些心不在焉。
泉奈知道我来时,站在书房边上“看”了我许久,才缓慢开口:“千织,我们或许该避嫌了。”
我假装自己没听见,对他读族务的内容。
他见状只得合上门走到我身边坐下,等我停下后道:“你已经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声音很平静,半点没有自己的事被插手后的不悦。
“……族会上你不该说那些话,”我放下文件,有些担忧,“现在还没到说出和谈意图的时候,也不该你来说。”
我担心泉奈会因此出事。
极端分子可不分氏族地域,尤其是我们一族的特性就容易走极端。
泉奈听了后不禁叹气:“那你更应该离我远些……而且,斑哥没有在和千手柱间的对阵中取得上风,议和的事总归要提上议程,我都这样了,不如让我来做这个人。”
“你和我走得近了,说不定会被我拖累。”
他一直闭着双目,比起之前强撑着什么的一直紧绷的姿态,今天的状态好多了,整个人显得有些放松,重心微微靠在搭着桌案的手肘上。
而他轻飘飘地说出这种撇开关系的话,就像在说天气很好一样。
“你又在和我划清界限。我常常想,我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呢,泉奈?”我垂眸看着他放在桌上的手。
苍白而修长,透着股颓然的病气,暮气沉沉。
泉奈怔了一下,随即微笑起来:“关系的话……已经离婚的前夫妻?”
“那更早之前呢?在我们结婚之前呢?”
他犹豫地抬起手,轻轻落到我的脸上,手指细致地擦过我的眼角,而后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我们那时关系似乎不太好……我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算得上是朋友,”泉奈有些局促地收回自己的手,却没再放回桌上,而是收到了身前,然后轻声回答我的问题,“总之,以后别来了。”
我谈起这次战场上的事:“我在和千手扉间对战的时候,用了常世。”
“我听说了。”泉奈微微点头。
我不意外他知道这点。他只是眼睛失明,但部下都还在,族会的时候他还能及时赶到为族长解围,也知道得到了永恒万花筒的族长并没有在与千手柱间的战斗中夺得优势。
“那你也该听说他在战场将常世误认为木遁的事,族中现在也有了传言——说我家混入了千手血脉,当初我也不是凭借幻术得救,而是因为千手的体质恢复力强横。”
泉奈回答得很快:“你可以展示你的万花筒,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我拒绝了他的提议:“可你不觉得,这件事也有好处吗?千手族长的结盟书上可是以此来说明两族曾同出一支,劝说斑大人结盟。”
泉奈立刻答道:“千手扉间认错是他眼力差,千手柱间完全是在狡猾至极地欺骗斑哥。他作为木遁的主人,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你身上的气息!他就是故意的,你不要相信他。”
我不禁为他对这个话题的应对速度侧目,他似乎连思考都没有,就直接这么回应了。
“但这不是正好吗——如果要给族人一个接受结盟的理由。不是我家曾混入了千手的血脉,而是宇智波和千手过去就是一家。”
泉奈没说话,他的眼睫猛地震颤起来。
我从桌案下握住他的手,问他:“怎么办啊,泉奈。这段时间我说不定会承受比你更厉害的骂名了。”
在族人们接受这个观点前,一个会木遁、疑似流着千手血脉的宇智波,会面临的目光可想而知。
泉奈的手紧紧地回握住我。
“千织,你不用这样。你是宇智波,和千手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们可以慢慢来。”
他的语气有些慌乱。
“不要。”我看着他,干脆利落地回绝他。
“你总觉得自己能安排好所有事,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泉奈,”我轻轻挣开他的手,“那种事发生一次就够了,你当初明明也答应斑大人就那一次的。”
“我本来还有些犹豫要不要这么做,但是这次我真的很生气,族长也很生气,所以我答应了。”
之前回家后,我做的另一件事就是和爸爸妈妈商量这件事,将自己的万花筒能力和盘托出。
因为一旦我对外承认我会的是木遁,他们势必也会受到影响。
“当初你说离婚,我也答应了。可我们不是被你随意安排的傀儡,泉奈,”我站起身看他,“你就安心养身体,等待结盟的那一天到来好了。”
这些话我确实是怀着一点隐秘的报复心和冲动说出口的。
说完之后,我却发现这么一看我今天拿处理族务来看望他的借口看起来格外可笑。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我瞬间尴尬得如芒刺在背,正想找个理由溜掉免得被泉奈反应过来,下一刻我的手就被拽住,转瞬失去了重心,被拽得往地上倒。
——却也没完全摔倒在地上,就是姿势很别扭,重心完全偏移,栽到了泉奈的怀里,半跪在地上。
泉奈闷哼了一声,死死将我按住。
——这家伙都这样了力气还这么大?
能单手和千手扉间对刀了不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