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烦什么意思?陈小慧想问:“他不会骗我。我帮过他。”
叶烦:“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陈小慧气得脸通红:“你——我不想跟你吵架。你不了解他。”
可我了解你,缺心眼!叶烦不禁腹诽,面上微微点头:“说说看。”
陈小慧觉着她行得端坐得正,事无不可对人言:“他家孩子想吃糖,他偷拿供销社的糖不巧被我看见了,我偷偷提醒他放回去,又花钱给他买几个。他特感激我。听说我喜欢旧东西,他找很久才帮忙找到一家愿意低价卖的。”
叶烦心累:“提醒他的时候他是不是特羞愧?”
陈小慧点头:“我觉着他也不想,都是穷闹的。”
叶烦:“羞愧只会让人恨你。因为你看到他不堪的一面。你说感激不是感激你买糖,而是感激你没把他送进去。算了,到时候我陪你去吧。”
陈小慧脱口道:“不用了。”
叶烦不跟她废话,回屋恶补古玩知识。
陈小慧以为叶烦答应了。
翌日,陈小慧前脚刚走,叶烦就叫她妈把陈小慧的旧家具搬出来。陶春兰很着急:“烦烦,不能扔啊。”
叶烦无语:“谁扔了?拿出来我看看有多少东西。可以用干布擦的擦擦,省得一开门一股怪味。她怎么弄过来的?”
陶春兰:“大件她请人送。小的她骑车驮回来的。”
叶烦无语,真行!也不知道跟她一起下乡的知青都是些什么人,把好好一单纯学生变成缺心眼。
“您去拿扫把抹布,我把小件搬出来,十一点前收拾好,我去接大宝二宝。”
陶春兰一听大宝二宝要回来,顿时干劲十足。娘俩十点半就把几个房间里的东西收拾好。叶烦又进去仔细看一遍,大概记下所有家具样式,就换身衣服收拾一下去公婆家。
耿致晔父亲要留叶烦吃饭,叶烦说二十八过来,她公爹才松口。
农历腊月二十八下午,叶烦带着俩孩子回公婆家,陈小慧愈发认为叶烦相信她没看错人。翌日清晨,陈小慧刚吃过饭,叶烦推着自行车进来,陈小慧傻了。
叶烦明知故问:“不去了?”
陈小慧不敢说实话,她看出陶春兰不赞同她收旧家具,胡乱找个理由从家里出来。路上跟叶烦东拉西扯,说她听叶烦的,给陈宽仁和赵茹萍买的两套衣服都寄了。加上运费不到十五块钱,今天就该到了。
叶烦点点头,没说,看,比你给钱合算吧。
陈小慧又扯别的,家里买肉了,年初一做红烧肉。
叶烦问:“快到了吧?”
陈小慧拐进胡同里,走过两家,停下朝院里喊:“任大哥,在家吗?”
门打开,叶烦朝里看一眼,是个大杂院,难怪呢。
紧接着出来一个男同志,跟陈小慧高矮差不多,长得尖嘴猴腮。叶烦眉头动了一下,那个男同志先开口:“陈会计,这是?”
叶烦:“小慧邻居。好奇,陪她过来看看。”
任姓中年男子笑道:“同志怎么称呼?”
叶烦抢先说:“姓耿。”
陈小慧一听到“耿”就忍不住皱眉。叶烦哪能让她开口,又问:“在院里吗?”
任同志见她很好奇,指着前面:“这家。我带你们过去。”
陈小慧把车子靠近叶烦:“还不信啊?”
叶烦笑道:“信不信一会不就知道了吗。”
三分钟后,三人走进比叶家小一圈的四合院。四合院男主人看起来四十出头,叼着烟介绍自家东西:“都是老辈儿留下来的。要不是等着钱用,无论你们是小任什么亲戚我都不能卖。”说完打开厢房门。
任同志指着屋里的家具:“陈会计,你看,这方几,这供桌,全是红木。没骗你吧?都是明朝的。”
陈小慧点点头,朝叶烦看去,又不禁露出得意,没骗你吧。
叶烦走过去,摸摸供桌:“这包浆,看起来是老物件。但不是明朝的。”
任同志脸上的笑容凝固,接着又笑着说:“这可都是清水货。这位同志,只有明朝家具这样。”
叶烦笑道:“谁说清水货只能是明朝家具?”看向家具主人,“打眼一看确实像明式。可惜是清朝的,还是雍正往后的。康熙朝的家具跟明朝的差不多,风格简洁。”指着供桌四周雕花:“明式家具就没这样的。这么豪华繁缛,极有可能是乾隆往后的。看样子说不定慈禧那会儿的。”说到此,看向姓任的,“再说这个矮方几,四条腿这么粗,桌面厚重,明朝也有,可惜四边边缘都有雕花,回字纹吧?两位也可以说我孤陋寡闻。不过我们也不是非要不可。小慧,走了。”
家具主人下意识喊:“陈会计,不是,陈会计,你说要我才叫你看的。这人——”
叶烦看向姓任的:“跟小慧在供销社认识的?那应该知道供销社之前还有个会计吧?”
姓任的男同志张口结舌:“你你,你是叶烦?你不是走了吗?”
叶烦点头:“我是叶烦,我又回来了。”对家具主人道,“非让我们买也行,我明儿找个历史教授和考古专家过来,一起看看,真是明朝家具,你要多少我给多少!如果不是,合伙诈骗,咱们公安局见!”
回到岛上
陈小慧百思不得其解,叶烦怎么那么笃定姓任的骗她。
叶烦连人都没见过。
走到大马路上,陈小慧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他是骗子?”
叶烦:“哪个好人家年三十卖东西。不嫌晦气吗?你再想想,着急用钱为什么不定在上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