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把她推下去的,你来的时候我还没到井边,你得为我做主。”年轻女子抓住她的胳膊说。
中年女子一把扯开她:“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我——我一个人拉不动,快叫人,找绳子!”
“哦,好,我叫人!快来人,耿团长的爱人跳井了,快救人!”
廖苗苗准备虚晃两枪再把沙包扔出去,隐隐听到“耿团长”,“大弟,大宝,我们这里有几个耿团长啊?”
耿团长把柴往里塞一下,出来看看叶烦挑水挑哪儿去了:“岛上只有一个团。”
“那怎么有人喊耿团长跳井了。耿叔叔,你是孙悟空啊?”廖苗苗调侃。
耿致晔笑:“说——”笑容凝固,想起什么:“大宝,你妈是不是一直没过来?”
廖苗苗:“叶阿姨挑水去——水?坏了!耿叔叔——”
“别跟来!看着大宝二宝。”耿致晔吼一声就往井边跑,看到很多女人,唯独不见叶烦,耿致晔双膝发软,千万不能是她!耿致晔踉踉跄跄挤进去:“谁在井里?”
一直在井边安慰叶烦的中年女子抓住他的衬衣:“耿团长?你——你不能跳,你这么重砸到她怎么办?绳子,给你绳子,你把绳子放下去,叫她抓着绳子上来。”
“她还有力气?”耿致晔恢复理智,三两下把绳子系在腰上,“你们拉住把我松下去,我把她拉上来。”
中年女子如梦初醒:“对对,大家一起拽,往后,后退,井边太滑。哪个败家玩意打桶水洒一半!”
“嫂子,快点!”耿致晔等不及,撑着井往下滑,“烦烦,不急,我就下来,再撑一会。一会,一会,你看,没骗你吧。”落到她身边赶忙把人拽怀里。
叶烦冰冷的身体贴上温暖,顿时忍不住泪崩:“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
“不会,不会,井不深,不会死,别自己吓自己,有我呢。”耿致晔心疼的难受,听他继母和丈母娘说,他家烦烦很坚强,生大宝和二宝的时候都没掉一滴泪。耿致晔一边安慰她一边腾出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把他特意留的那段绳子系到叶烦身上,“我说过这里阳气足,你好好的,没有鬼敢勾你的魂。”扯一下绳子,井边的中年女人收到信号:“好了,快拉,咱们一起口气把人拉上来。”
十来个女人拧成一股绳,几秒钟把人拽上来。对叶烦而言宛如再次转世,看到浩瀚的天空,整个人都是懵的。耿致晔匆匆道一声谢抱起叶烦往家去。
“耿团长,你等等,井水还怎么用?”
帮着拉绳子的女人之一大声问。
耿致晔怒火中烧,抑制住骂人的冲动回头说:“家里的水桶拿过来,一人两桶井就见底了。”
那位叫救人的中年女子打圆场:“对,井里的水都打上来,底下泉眼里的水再出来比之前的还干净。大家都先回家拿桶。”
那个女人又忍不住说:“我早上刚打的水,打来放哪儿?”
耿致晔没好气道:“浇菜洗衣服,什么不行?”
“嗳,耿团长,你什么脾气?不要以为——”
耿致晔耐心告罄:“我就是这脾气!不爱呆叫你爱人申请转业!”抱着叶烦就走。
那女人又想说什么,中年女子一把抓住她:“你今儿怎么了?没看耿团长的爱人全身湿透了?再不依不饶,我怀疑你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耿致晔发火,这女人害怕,不敢大声说,但声音也不小,她周围的人都能听见,“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一来就跳井。”
中年女人不禁问:“不是吗?听说耿团长的岳父在首都很——”
“以前是,现在不是。你们一看就不知道,耿团长的爱人不是叶家亲生的,前几天我爱人上岸接粮食,说是二十多年前,耿团长的岳父岳母在申城执行公务……陈家那边还说工作忙不小心把孩子抱错了。自己生的还能抱错,糊弄三岁小孩呢。就这耿团长的这个爱人还姓叶。亲爹亲娘干出这么下作的事,害得真正的叶家大小姐在农村一待就是七年,她还好意思留在叶家。我呸!”女人朝耿致晔和叶烦消失的方向啐一口。
众人听傻了。
中年女人率先回过神:“这种事可不许胡说。”
“首都部队的人都知道。我小姑子的婆家嫂子的娘家弟弟就在首都当兵。人家叶家压根没想过隐瞒。要不然她舍得从首都来咱们这个鸟不拉屎狗不生蛋乌龟不靠岸的岛上?”
言之有理啊!
众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看着叶烦掉下去的年轻女子松了口气,劫后余生似的轻抚胸口:“难怪她跳井。换我从大小姐变成普通工人的女儿,我也受不了。”
可是耿家俩孩子一个四岁,一个两岁,她死了孩子怎么办。中年女子心中不落忍:“先挑水吧。”
“还挑?”
不知谁尖叫一声。
中年女子吓了一跳:“缸里的水吃完了,你不还得挑?”
“我——井水是她弄脏的,要挑也是叫那个假大小姐挑。”
中年女子想说“抱错孩子”的是她父母,跟耿团长的爱人无关:“你跟耿团长说去。不敢就回家拿桶去。”见最先看到叶烦跳井的女子回家,“水桶不要了?”
“我回家拿桶。”那年轻女子回过头,看到井边的水桶脸色微变,“那个——”
中年女子想起来了:“这不是你的,扁担一看就是刚打的,我认识你家扁担。谁的桶?”
无人应答。
有人仔细回想:“咱们来的时候水桶就在这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