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渝笑着同她闲聊道:“皇上为国事烦忧,自然没有这心思了。”
“不是说从陵郡运来的米粮都已经运抵京城了吗?”田美人叹了口气,“等把这些米粮分下去,这粮价下跌,皇上何须如此烦忧?”
“皇上操心国家大事,岂是我们能知道的。”莫渝对此不置可否,想的却是狗皇帝在烦恼什么与她何干。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周淑妃也来到凉亭前,瑞珠在她身后打着伞遮阳。
“大热天的,两位妹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周淑妃笑着对她们说道,“看来,莫昭容这是已经病愈了?”
“太医说妾身虽未痊愈,但可以逐渐多走动走动了。”莫渝随口说着谎,“本来得的就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偶尔会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罢了。”
“小病也不容忽视啊。”周淑妃又关心地说了一句,“这外边日头正毒,两位妹妹不如到本宫的披香殿坐坐,喝杯茶,也好消消暑气。”
“既然是淑妃娘娘邀请,妾身也不好推辞。”田美人笑着说道。
莫渝跟着点头:“也好,妾身们就去淑妃娘娘宫中讨碗茶吃了。”
三人到了披香殿,周淑妃请莫渝和田美人入座,吩咐映珍看茶。
不一会儿烹煎好的茶汤就端了上来,周淑妃笑道:“是之前上来的阳羡茶,这个时节喝着倒也不错。”
田美人尝了一口,赞道:“果然清香。”
“是啊,本宫记得还有首诗说的是这阳羡茶。”周淑妃吃着茶,朝莫渝看去。
莫渝倒是知道那首诗的,当即开口道:“妾身记得那诗说道‘闻道新年入山里,蛰虫惊动春风起。天子须尝阳羡茶,百草不敢先开花。’”
“正是,莫昭容可真是博闻强识。”周淑妃像是在特意考问她似的,“两位妹妹若是喜欢,本宫这里还有些,你们尽管带回去。”
“适才刚和田美人说起今天天热,皇上还没打算去甘泉宫避暑。”莫渝放下茶碗,“既然有了娘娘的好茶,便可消暑了。”
“不过是茶而已。”周淑妃笑了笑,“妹妹这话倒是提醒了本宫,今夏炎热,甘泉宫那儿早就打点着了。”
“妾身们却不知皇上如何打算?”田美人问道。
“应该快了吧,如今旱情消除,粮价回落,燃眉之急已解。虽听闻西域小国又生战事,但有莫将军在,必可无忧。”周淑妃闻言又看向莫渝,“昭容妹妹的病问题不大,倒是元婕妤,上次得病后又因祈福伤了身子,断断续续地一直没好利索。不过这段时日,本宫眼瞧着她精神不少,想来也该好了。皇上许是要等你们两人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再去甘泉宫。”
“是妾身这病拖累姐姐妹妹们了。”莫渝对此感到抱歉。
这后续的剧情要发展下去,还必须去甘泉宫避暑才行。
她装病避宠这件事,并不在原本写过的那部分剧情里,皇帝在旱情解除后,就仅仅是在等元婕妤病愈再去避暑而已。
这日子算起来就在这两天,看来她这病是装不下去了。
“昭容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谁都知道姐姐那病来得急,很是凶险,连皇上都说姐姐得好好养着呢。”田美人朝莫渝微微一笑,不敢对她抱怨什么,反而说起元婕妤来,“倒是元婕妤,她那身子一日不得好,我们也得陪着一日不好过吗?”
田美人是平民出身,原是宫中尚服局的绣女,只因绣工出众,在皇帝李怀璟双十那年万寿节时,献上亲手织就的长有一丈的锦绣山河图祝寿,因此被纳入后宫,封为美人。
尽管田美人出身不高,却是良家子女,入宫这么些年,甚至生过皇子,却一直未晋位分。
那元婕妤就算曾经的身份比她高贵些,可她的父兄皆是罪臣,原是诛九族的大罪,皇帝饶元家女眷不死已是格外开恩。
然而元楚不过是在元宵宴上跳了支舞,竟被封为婕妤。
是以田美人心中一直对此愤愤不平,再加上她在宫中原就依靠着赵皇后,更是看不惯周淑妃这边的元婕妤了,只是平时还算能聊上几句,不曾撕破脸。
“田美人说笑了,本宫见皇上疼爱妹妹不输于元婕妤,前些日子不还赏了进贡的上好的醉胭脂给妹妹吗?”周淑妃笑道,“可见皇上心里还是很珍视妹妹的。”
田美人轻笑道:“论珍视,妾身如何能与娘娘相比?只是皇上不嫌弃妾身愚笨罢了。”
莫渝愣愣地听着两人对话,突然想起这时候好像该轮到她开口了,抿嘴一笑:“若说田美人愚笨,那别人岂不是真的愚笨了?田美人一双巧手能绣出这锦绣山河图,着实让人叹服。”
“皇上穿的鞋袜,也是田美人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周淑妃笑看田美人,“可见妹妹待皇上的真心了。”
她这话,简直就是在说皇上将田美人的真心给踩在了脚底下。
田美人显然听出周淑妃话中的意思,心有不甘地看她一眼,不再继续抱怨了。
戏水
三人闲坐叙了会儿话,等一盏茶品完后,莫渝和田美人起身告辞。
瑞珠过来收拾茶具,听周淑妃自顾自地说着话。
“这几个月,皇上没宿在后宫过吧?”
瑞珠正要开口称是,又听她叹道:“皇上虽然不曾留宿后宫,但莫昭容和元婕妤久病不愈,皇上难免上心,田美人待皇上又肯花心思,她们几人可以说是把皇上的恩宠全分去了。瑞珠,你觉得本宫是不是有些容颜不复当年了?”
“哪里的话?”瑞珠忙走到她身边宽慰道,“娘娘容颜依旧,皇上的心也定然是一直在娘娘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