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侧目看了眼赵皇后,又对莫渝温声道:“既会写字,便常来清思殿坐坐,帮哀家抄写些佛经吧,也好陪哀家说说话。”
莫渝心里哀叹一声,点头称是:“妾身也想多与太后亲近,愿尽心侍奉太后。”
这哪是要她陪着聊天,分明就是周淑妃告了状,太后要帮着自家人来打压她的气性。
莫渝退下时回头看了眼身后,是元婕妤和田美人,不知是哪个给她使得绊子。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都是狗皇帝搞出来的事!
罢了,就当是去向这位上届宫斗冠军学习统御后宫的先进技术吧。
回猗兰殿用过早膳,过了正午,莫渝更衣后就又去了清思殿拜见太后。
太后带莫渝去了内殿,取出本经书来让她誊写,自己则跪在佛龛前握着一串佛珠念诵经文。
莫渝见这是本《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深吸了一口气,翻开经书从第一句“如我是闻”开始抄起。
幸好她这些天没倦怠练字,还算有模有样,就是写得不快,权当静心。
太后喜静,其实不太爱说话,莫渝也有些怕生,更没经历过这种婆媳相处的状况,如此这般正合她意,只顾自己埋头抄经。
等写到第六品大乘正宗分的最后那句“法尚应舍,何况非法”时,清思殿的宫女轻手轻脚地走进来,附在那陪在太后身旁的宫女耳边悄声说了些话。
那宫女看着也有五十来岁了,是当年随太后入宫的陪嫁丫鬟,唤作莲芷,因侍奉太后多年,宫里的人便敬称她一声姑姑。
莲芷姑姑听了宫女所言,便过来缓声与太后说道:“到申时了,太后该进晚膳了。”
太后睁眼笑道:“都到这时候了,劳你提醒。”
莫渝趁此时稍稍歇了会儿,搁笔将抄好的经文交给莲芷姑姑,请她拿去给太后过目。
她刚才瞥见太后翻看经书诵经时,会将书放远,眯着眼去看,想是老花眼什么的,抄经的时候便将字写得大些。
太后看后颇为满意,点点头:“你这字看着倒有几分像皇帝的。”
谋害
她就是照狗皇帝的字迹练的,能不像吗?
“皇上的字磅礴大气,有龙飞凤舞之姿,岂是妾身所能及的?”莫渝对李怀璟一顿猛夸。
太后淡淡一笑:“你年龄小,又是个女儿家,笔力却足,能学个七八分像,已是难得了。”
这应该与原主擅长骑射有关,她的右手指节处也因此带了层薄茧。
这具健康的身躯,是她在穿书后能切实体会到的最大好处。
案桌上放着一只小巧的错金铜香炉,香烟缭绕,初嗅到时有股奶香弥散,闻久了却能觉出尾香带着股淡淡的辛辣味,但不呛鼻。
“礼佛用檀香是正宗,平时点来倒也能静心凝神。”太后见她一直盯着香炉看,将抄着经文的纸放到一边,微笑道,“后宫妃嫔年轻气盛,哪里会用檀香,也难怪你好奇,这些还是淑妃拿来的。”
“淑妃娘娘一向孝顺。”莫渝笑吟吟地说道,“不过若论香药,宫中怕是没有比皇后娘娘更懂的了。妾身平日去椒房殿请安,也不知焚的是什么香,就觉得那满殿香味很是别致好闻。”
“皇后倒是有这个闲情逸致,她那香好,却未必能久闻。”太后缓缓地摇了摇头,话却变多了些,“听淑妃说,这几个月皇帝常在处理政事的时候召你陪侍?”
莫渝别无选择地点头。
太后又问:“那你可知道,皇帝为何对信王下手?”
“妾身虽侍奉皇上左右,却不懂这些政务之事,皇上做决定也从未问过妾身什么。”莫渝低垂着头,恭敬道,“妾身那晚不在皇上身边,只是后来听别人说起,信王忤逆,犯上作乱,这才被皇上治了罪。”
太后果然是为了六王爷的事才接受回宫的,怕是要向李怀璟兴师问罪。
莫渝勉强应付过去,心中忐忑,生怕太后继续问出些她无法作答的问题。
太后却笑得温柔:“莫昭容聪颖机敏,想必是知道有所为而有所不为的道理,哀家就不唠叨了。”
“妾身谨遵太后娘娘教诲。”莫渝连连称是。
“天色晚了,哀家本想留你用膳,可哀家吃的素斋很是清淡,怕你吃不惯,就不留你了。”太后唤莲芷姑姑来送客。
莫渝依礼辞别太后,带着玉英和檀蕊回到猗兰殿。
躲过了陪太后用膳的差事,她却躲不过李怀璟。
饿了大半天的莫渝刚坐下准备动筷,就听外头传报,狗皇帝又带着几本奏折到她这儿来蹭吃蹭喝了。
“妾身听说,淑妃娘娘那儿的小厨房所做菜肴也是极好的,皇上又何必特地来妾身这边。”莫渝边说着边亲自给李怀璟布菜。
“披香殿没你这儿自在。”李怀璟笑道,见她自己还没吃什么,便自己动筷夹菜,“朕自己来吧,你不用忙,也坐着吃点。”
莫渝应了一声,这才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李怀璟见她吃得香,也觉得这满桌菜肴更是鲜美可口,连日来因六王爷那事而起的种种烦忧都消减了不少。
用罢晚膳,李怀璟以清茶漱过口,又去小书房批阅特意剩下的寥寥几本奏折。
莫渝跟了过去,在书架上随便挑了本书,坐在软榻上翻看,像往常那样陪着他办公。
就听李怀璟问她:“听说你今日去太后那边抄了一下午的经文?”
“是啊。”莫渝搭话道,从书页里抬起头来看他,“依妾身看,太后似乎是很关心皇上的。”
李怀璟咧嘴嗤笑:“何以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