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字写得倒是不错。”李怀璟看过后给予评价。
莫渝心怀希望地问道:“那妾身每天的十张字是不是可以……”
“明天申时让人送到朕的紫宸殿来。”李怀璟直接否决。
“是。”莫渝欲哭无泪地应道。
她现在好想捶爆狗皇帝的狗头!
李怀璟再度留宿猗兰殿的事,隔日就被周淑妃知道了。
“皇上数月未召幸后宫妃嫔,就连田美人丧子,元婕妤病成那样,都留不住皇上。”周淑妃自发髻拔下一支金簪挑着灯花,“莫昭容倒是好手段,竟能两次请皇上留宿她的宫中。”
“莫昭容虽能留住皇上,却又不愿承宠。”瑞珠在她身后为她捏肩,一边说道,“威胁不到娘娘。”
“这倒也是。”周淑妃轻轻一笑,放下簪子,准备继续看起书,“谁让她有个好父亲、好哥哥呢,旁人自然是比不了的。”
她已经探问妥当了,现住在鲍府的那名歌女已被鲍国忠收作义女,凭借鲍家的人脉,在京城的贵女之中也有了些名头。
只不过莫家如今风头正盛,皇上对莫渝又是青眼有加,献女入宫所能起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所以周淑妃如今和鲍国忠一样在等待着时机。
瑞珠心思细腻地立马给她沏了杯茶,道:“再过半月便是中秋了,今年的中秋宫宴,娘娘要如何操办?”
赵皇后体弱不宜操劳,所以往年这些事都是交由周淑妃操持。
“左不过和往年一样,就是今年又添了些妃嫔,多安排几个席位便是。”周淑妃思索片刻,书也不打算看了,道,“瑞珠,去取本宫的琴来。”
瑞珠问道:“夜已深了,娘娘现下是要弹琴吗?”
“多日不弹,手都生了。”周淑妃语带哀怨地笑道,“皇上定会在宫宴上听本宫弹琴,到时若是弹错,那可就丢脸了。”
到了八月半这天,天才逐渐开始转凉,有了几分秋意。
朝中休沐三日,汪华一早就奉命到各宫宣旨,让众嫔妃在晚间去秋晖堂随驾同乐。
过了酉时,夜幕深沉,天朗气清,满月高悬苍穹洒下清辉。
莫渝等人随赵皇后提前到了秋晖堂中,等待圣驾。
秋晖堂在太液池附近,前院沿着青砖路摆着两排盆栽的金桂树。四片花瓣的金黄花朵小巧玲珑,簇在一起,一团一团地从绿叶缝隙中挤了出来。秋风拂过,便有数不尽的桂花簌簌落下,树底早就铺上了一层金粟,更有忽浓忽淡的阵阵甜香飘出,可谓桂雨飘香。
莫渝见堂前又设了屏风与香案,摆着糕点瓜果等物,焚香祭月。
众妃嫔等了一阵,李怀璟就到了。
禁内教坊的詹主事在启奏过后,忙让教坊乐队开始奏乐。但闻丝竹乐声乍起,舞女们鱼贯登场,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汪华在一旁服侍着,笑着对李怀璟道:“这是南诏的乐舞,詹主事特意准备的表演。”
“有点意思。”李怀璟点了点头。
坐在李怀璟身旁的赵皇后出身南诏,听这乐曲旋律极为耳熟,正是自幼听惯了的,又看那些舞女穿着南诏国的服饰摆动腰肢,模拟鸟兽之态款款而舞,思乡之情油然而生,不禁神往。
周淑妃见状,莞尔一笑:“皇后娘娘,你觉得此乐舞如何?”
赵皇后回神道:“宫中乐舞向来都是一个样子,倒是难为他们有些心思了。”
“皇后娘娘说得正是呢。”周淑妃又道,“只是这些舞姬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元婕妤的舞姿。”
元婕妤在一旁听闻,笑着说道:“淑妃娘娘抬举妾身了,妾身所跳的西域胡旋舞与南诏的舞蹈有着许多不同之处,一个奔放一个妖娆,怎能一起比较?”
众妃嫔笑了一阵,各自赏舞。
待舞女们跳过一组舞,乐声暂且停下。
赵皇后端着酒杯,起身向李怀璟敬酒道:“皇上宴请众姐妹们在秋晖堂欣赏乐舞,妾身多谢皇上。”
李怀璟不做推辞,和她对饮一杯,道:“前段日子让皇后费心了。自皇后率众妃去三清殿祈福后,大宣各地风调雨顺,旱情早已解除,朕也深感宽慰。今日过节,就权当放松,你们也不必拘束。”
“能为皇上略尽绵薄之力,便是妾身的荣幸。”赵皇后含笑道,“只要能让皇上满意,妾身别无他求。”
李怀璟笑道:“皇后贤德,朕自然放心。”
赵皇后看了眼周淑妃,转而又对李怀璟道:“妾身沉疴多年,劳烦淑妃妹妹协管六宫,尽心尽力从旁辅助皇上,妾身自知不如,愿向淑妃妹妹讨教。”
“很是。”李怀璟没有反对,“后宫和睦,才能让朕无后顾之忧。淑妃,你说是不是?”
周淑妃被他点名,起身回道:“妾身谨遵圣意,必与皇后娘娘同心同德,稳定后宫,好请皇上安心处理朝政。”
她感觉到一丝危机,皇上这是要将原本赋予她的掌管六宫之权交给皇后?
看来今日这琴她必须得弹,还得弹得动人心弦。
好在周淑妃早有准备,此时面上不显慌乱,向赵皇后敬酒道:“皇后娘若不嫌弃,便与妾身饮下这杯酒吧。”
赵皇后举杯笑道:“淑妃妹妹,但愿你我以后协力同心,让皇上不再操心这后宫之事。”
“这是自然。”周淑妃秀眉微微一挑。
赵皇后讳莫一笑,将酒饮尽。周淑妃也含笑将酒喝了。
李怀璟看这两人如此,没再说话。
其他嫔妃也都不在意,尽和自己交好的其他妃子私语闲聊了。
唯独赵皇后在放下酒杯后,就冷冷地觑着身前总是一脸淡笑的周淑妃,将手紧握成拳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