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君王、皇帝之中亦有不少乐意娶纳生育过的寡妇的,为的就是规避生育所带来的风险,大宣这边亦是如此。
和生命相比较起来,所谓的贞洁便不是那么重要了,更看重的是纯正高洁的气节操守,而非生理层面的。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莫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到现实世界去,有李怀璟就足够了,她不希望留下额外的牵绊。
反正狗皇帝都已经有两个皇子了,还都挺乖巧懂事的,应该不会太在意她能不能生。
况且,如今是在宫里,明里暗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若往后完成任务,也必得遭逢一场巨变,她自己是不打紧,一旦有了孩子,却不一定能护得住。
系统很明显地沉默了一段时间,才用平淡的语调回答:【他说已经让太医准备好了。】
莫渝应了一声,结果还是从榻边的矮柜里寻出了药膏,给自己抹了一些,看不到后背的状况,也就算了。
这些痕迹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她想着也不能总躺在这里,抱着锦被坐起身来。
她来时只穿着一件纱罗浴衣和外袍,这时候也不知道被放到哪里去了,只好扬声道:“有谁在外面?”
守在殿外的玉英和檀蕊听到唤声,忙带着几位宫女,捧着衣裙与盥洗用具入内。
莫渝到底还是不敢就这样见人,裹着被子让其他宫女先退下,只留着玉英和檀蕊服侍自己更衣洗漱。
“现在什么时辰了?”莫渝问她们两人。
她见御榻前的那对龙凤花烛只剩下鎏金烛台上残留的一滩红蜡,应该是同时燃尽的,倒是个好兆头。
“已过辰末三刻了。”玉英回答道,“皇上寅正初刻就摆驾回宫上朝去了,特地吩咐奴婢们让昭容多睡会儿,不让叫醒昭容。”
莫渝又想,昨晚他们两人不知是到几时才睡下的,李怀璟是不用休息的吗?居然还能照常早起上朝,未免太过勤政了些。
看来她是空有这副红颜祸水的容貌,却当不成祸国妖妃了。
不过也好,省得有些大臣没事做就总盯着皇上的后宫看,还时不时上奏请李怀璟采选秀女以充实后宫。
谁不知道这些人在打什么主意。
无非就是想把自家的女儿送进宫来,若能侍奉君王,一朝得宠,也好让他们的官职能再往高了升一升。
至于那些女子在后宫里过得如何,是好是坏,没影响到他们的仕途的时候,他们才不会多管呢。
玉英和檀蕊一人一边扶着莫渝起身更衣,都看到了她身上那些瘀青一样的痕迹。
“昭容身上怎么这么多伤?”檀蕊没见过这样的状况,心直口快道,“是不是皇上欺负昭容了?”
“不是,不是!”莫渝更尴尬了,赶紧穿上外衣,咧嘴干笑道,“就是,呃,情之所至……对,情之所至。”
幸好天气尚冷,还没换下冬装,衣物能遮得严实,让她不至于太过丢脸。
这笔账自然又是被她算在了李怀璟的头上。
梳洗完毕后,莫渝仍坐在御榻上,看玉英又端来一碗药汤。
“这药能安神止痛,皇上让奴婢等昭容醒了就端给昭容。”玉英将药碗端到她面前,“昭容先把药服了,等会儿回猗兰殿去再用早膳。”
“好。”莫渝接过碗,心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避子汤了。
但这碗药汤色清浅,并不似以前喝过的中药那样黑沉发苦,和她想象中的避子汤更是大相径庭。
莫渝皱着眉,尝试着喝了一口,更是诧异:“怎么是甜的?”
檀蕊笑吟吟地说道:“皇上知道昭容怕喝苦药,所以命华太医重新调整过药方。”
莫渝不太懂这些药理,只知道这避子汤不难喝,便不疑有他,直接端起碗喝了个一干二净。
回到启明宫,还未过猗兰殿的路门,就见夏守义领着几位宫女内侍迎了出来,给莫渝行了个礼,口中直道:“恭喜昭容。”
莫渝见他们个个满面喜色,奇怪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夏守义道:“汪公公才刚奉皇上旨意来给昭容送了好多东西,现都在东侧殿放着,就等昭容回来挑过后存入库房了。”
檀蕊笑啐道:“我说你们怎么眼巴巴地等在外头,原来是讨赏来了。”
“只要你们尽心竭力,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莫渝也笑了起来。
有个叫茗露的宫女立马接话道:“那是自然,这宫里谁不知道,就数咱们昭容最是赏罚分明,对下人们是最好的。”
“可不是,别处都说能在猗兰殿当差,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呢。”另一个唤作康福的内侍也这么说。
茗露不似玉英和檀蕊那般能时常在莫渝身边伺候,康福和夏守义是同乡,中秋后才被派到猗兰殿来听差。他们通常只是负责在外头端茶送水、清洁打扫、驾车抬轿的粗使宫婢内侍,但都同样被莫渝归为“她的人”一般照顾。
背叛莫昭容的事,在猗兰殿当差的人大多是不屑去做的。
去年中秋,善儿被人收买来污蔑莫昭容的那事便是个例子,其结果都被看在眼里。
倒不如对莫昭容保持忠心,做好分内之事,就能获得不错的报酬和福利待遇,每个月还能留下不少钱寄回家中,改善家人生活,这在猗兰殿的宫女内侍们之间达成了一致。
所以莫渝如今得皇帝恩宠,他们自然也跟着为她感到高兴。
“你们这么夸我,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放心吧,少不了你们的。”莫渝很是大方地朝他们一挥手,“走,一起去看看皇上赏了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