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被冰凉刺骨的湖水包裹着,四肢已经开始麻木逐渐失去了知觉,胸腔里的空气被水一点点挤压,窒息、绝望、无力、愧疚糅杂在一起仿佛要将他吞噬殆尽。
这就是吴阿姨濒死之前的感受吗?真的好痛苦。
但,就在那个时候,那个他彻底失去生存意志的瞬间,一张帅气的脸庞从眼前飞速掠过。
竺烈,只有你……我不希望你的生命结束在这里。
“呼——呃——”悲伤的念头充斥着脑海,宫旸用力倒抽一口气,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陌生的装饰,陌生的房间,身上穿着不是自己的衣服,如果不是下床的时候左脚传来阵阵刺痛,他几乎怀疑自己已经死了。
然而此时门缝里透出的灯光表明外面是有人的,只是他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的天空已经全暗下来了。
等等……竺烈在哪儿?
宫旸拖着浑身酸痛的身体朝房间外走去,因为脚受伤的关系,他走路一瘸一拐地。
他刚推开房门,外面坐在凳子上看电视的中年男人就注意到了。
“哦,你醒啦?”中年男人看起来很和蔼,见他身体不便连忙起身去扶他。
“您好……”宫旸礼貌地打着招呼。
“请问您看到我的朋友了吗?”他现在很确信他还活着,但是比起他们是怎么被救上来的,他更关心竺烈的安危。
“你说那个跟你一起的小伙子啊?他在那一头我儿子房间躺着呢。”中年男人指着房子外的某一间屋子说道。
宫旸顺着他的指示看过去,才注意到他们现在应该是在一个农村的自建房里,屋子和屋子之间都是独立的,竺烈跟他并不在同一间。
“嗨,我说你们两个年轻人怎么那么不小心呢,这大暴雨的天,要不是我钓鱼刚好路过,明天这湖里非得多两具浮尸。”中年男人这会儿回忆起来还心有余悸。
不过说起来,那屋里的孩子本事确实不小,明明拉上来的时候两个孩子都已经体力不支快陷入昏迷了,他还是咬紧牙关配合他先救同伴上去,真够义气的。
“十分感谢您。”宫旸表达感激的同时,眼睛却紧盯着远处黑灯瞎火的房间。
“请问就他一个人在那里吗?”他的声音里带着急切。
“啊,是。家里现在就我一个人。我儿子在外地读大学呢。”中年男人不明所以地回答道。
“我过去找他。”宫旸一听到这句话,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他拖着受伤的左腿就往屋外冲。
“哎!等等,至少拿把伞再走啊!”中年男人试图阻拦,可惜人顷刻间已经走入了雨幕之中。
“嗨,才给你们换的衣服。”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过想来也是,不亲眼确保自己同伴的安全,他应该也坐不住吧。还有他那同伴也是硬气,一路上半睡半醒的,一直到快回屋的时候才终于忍不住昏睡过去。
这洋溢着青春的兄弟情谊啊,简直太热血了。
宫旸一瘸一拐跑到另一边的屋子前,门没有锁,一推就开了。
他一进去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竺烈,身上的衣服也换过了,应该都是大叔儿子的衣服。
宫旸不放心地伸手探了探竺烈的鼻息,还在呼吸,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太好了……你还活着。宫旸露出一个劫后余生的欣喜表情。
回过神来,他觉得还是得先把灯打开,幸好竺烈一直在沉睡,知道他一个人被留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屋里时,他的惊吓程度不亚于两个人在水里。
宫旸边想边起身去摸墙壁上的开关,丝毫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和他同步起来了。
灯、灯、灯在哪儿?
屋外一片漆黑再加上对房屋结构的不熟悉,宫旸沿着墙壁摸了很久也没找到开关,他下意识想用手机手电筒照一下,摸了裤兜才想起来这套衣服里没有手机。而且就算手机在兜里,估计在湖里泡的那会儿就已经报废了。
无奈之下,宫旸只能顺着开关设定的一米三高度持续摸索,不出意外总能摸到的。
他的手沿着墙壁一点一点地位移着,突然就摸到了一个炙热的肉块。
“什么东西?”宫旸有些不太确信,他用手指摩挲着那个东西,很快就察觉到了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竺烈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而且就站在他身后,把他困在与墙体中间。
宫旸也顾不得什么灯不灯了,关心地询问他道:“竺烈,你醒了?身体感觉怎么……唔!”
他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就被竺烈封住了双唇。
怎么……回事……宫旸的大脑在剎那间几乎是宕机状态。
然而竺烈没有给宫旸任何思考的机会,他的吻又凶又急,没有任何章法地撬开了宫旸的双唇,舌头一伸就称霸了整个口腔。
“唔唔——”宫旸没有接吻的经验,更承受不住那么激烈的舌吻,他被压得透不过气来,只能用双手拍打竺烈的肩膀,试图让对方有些许的退让。
他的指尖碰触到竺烈肩膀的皮肤,如同岩浆一般滚烫的温度。
如果这不是错觉的话,竺烈绝对是发烧了。
“唔!竺……你……发烧……”为了弄清楚竺烈现在的身体情况,他更激烈地挣扎起来。
竺烈正吻得起劲,兴许是被宫旸拍烦了,他一把将人抱起来抛到床上。
宫旸好不容易得到喘气的机会,他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同时紧张地说道:“你发烧了,先躺回去,我去帮你找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