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半夜,就已经靠在萧远潮肩侧睡着了,油纸伞早就不知什么时候脱手,吹到?了看不清的远处。
风雪渐停,萧远潮偏过脸,看到?呼吸匀长的薛应挽,他的头发被凤吹得乱作一团,脸蛋红扑扑的,嘴唇薄红湿润,好像在梦呓。
萧远潮没有?用术法为自己?挡下一点雪絮,却为薛应挽结下了一道不容风雪穿过的墙。
他看向远处缓缓落下的雪絮,似乎觉得,也没有?这般孤单了。
后来很多年间,萧远潮都曾经在梦中惊醒,恍惚又回到?了那个风雪侵袭的下午,他眼前还是白茫茫的,但总有?一个时刻,远处会出现一抹突兀的青。
冷汗涔涔,中衣湿透,萧远潮第无数次控制不住的想,那日薛应挽在梦中,究竟讲了什么话?
那把伞最后被风去了何处?
被一块块掰开的冷硬馒头,是什么味道?
他的脑袋像是被雷击炸裂一般发痛,无边的黑夜中,矛盾的两道情绪来来回回折磨着他。一面痛恨自己?去想那个弑师装傻的小人,要与他不死不休,一面不住想在那个冬日里,那样冷,薛应挽捧着馒头双眼亮晶晶看着自己?时,为什么没有?去试一口呢。
“别看了,走远了。”越辞道。
“我?没看他,”薛应挽道,“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他想推开越辞,却发现被握得很紧,比方才?萧远潮的力道有?过之无不及,只是一个停留在腕上,一个与他十指相握。
越辞牵他快成了习惯,薛应挽并未觉察何处不对,可迟迟不松,仰起头看时,才?发现越辞紧眉抿唇,整张脸说不上的沉。
这下,才?意识到?他是因为方才?自己?与萧远潮见面一次不开心了。
“就是讲了一两句话,没有?其他的。”他解释道。
越辞道,“没有?吗?”他抬起二人手掌,“他刚刚握着你,我?再来晚一步,是不是就要向你深情述说了?”
薛应挽都快被他逗笑了,道:“他不是这样的人,何况再过两个月他都要成亲了,你连他的醋也要吃吗?”
越辞仍是不满:“他不是这样的人是怎样的人,你这么清楚吗?”
薛应挽也来了劲:“你非要这样强词夺理??”
两人对峙上眼神,越辞咬着后槽牙,约莫是想到?那一次不欢而散,自己?也不占优,最终率先败下阵来,不满地低了语气:“我?只是不高兴你和他说话,文昌长老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还要特意从朝华宗下来找你说这些……”
薛应挽一怔:“你全听到?了?”
“听到?了,一字不落,”越辞道,“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等下,你不要打岔。”
越辞躬下身?子,半个脑袋靠在薛应挽脖颈,一手搂着细腰,就跟个难缠的大狗熊似的,薛应挽推也推不开走也走不了,无奈:“那你想怎么办啊。”
颈边气息热切,不满地哼哼两声。
“我?去买鱼来做给你吃好不好?”薛应挽摸摸他后脑勺,指尖停留在系着马尾的发带处。
越辞摇头。
“晚上一起到?街市上逛逛?”
越辞还是摇头。
“那就没办法了呢。”薛应挽叹气。
脖颈都被舔湿了,凉凉的,还有?些痒,越辞铁了心非要和他耗下去,好一会,随着犬牙咬上锁骨的疼意,闷闷的声音传来:“有?办法。”
“嗯?”
不等他反应,一股巨大的力将他整个身?体托了起来,再薛应挽震惊中抱入屋中,甚至连屋门?都仓促得只用脚跟重重踹上。
“等、等等……嗯,唔——”
随着惊呼与慌乱,他被丢在床榻,男人身?躯笼罩在他上方,薛应挽想起身?逃跑,下一瞬又被巨大力气带着手臂狠狠压拽回榻间。
一声闷响,深重而狠厉的吻骤然?落下,将他的话语堵在唇中,反抗挣扎的掌心都被手指穿插锲入,钉死在了头顶被褥间。
变故(一)
薛应挽脑子晕乎乎的,提不起一点力气。
实在有点……太凶过头了。
记忆里只剩下昨夜如同没入海中般的起伏汹涌之感,被逼着一次次叫师弟老公,而后关?节酸软,尤其?膝盖磨损处隐隐作痛。
越辞端粥进来时,便对上努力用?被褥遮挡身上痕迹的薛应挽,他放下手中碗,说道:“师兄,别遮了,又不是第一次看见。”
薛应挽本就面?皮薄,此刻更加说不出一句话,哆嗦着退到墙处,好久,才小声?问道:“我?身上,你……清理的?”
“是啊,”越辞好整以暇地抱臂看他,“不仅身上,被单昨夜我?也换了,上面?都是水迹,还?有昨夜师兄……”
“停,停,可以了!”薛应挽怕他再讲出什么?让自己头痛的话语,连连阻止,“不要再说了,粥,拿过来!”
越辞哼哼地笑,重新端了粥,坐到床边,舀起一勺,说道:“师兄,张嘴。”
薛应挽:“我?自己来。”
越辞没同意,勺子喂到他嘴边,薛应挽还?是只能一口口吞下了粥,是学着他平日?方法?做的,白米粥加了点虾仁,勉强算得上鲜甜。
吃着吃着,薛应挽也逐渐接受了,大?半碗入腹,吃得饱了,就开始翻起昨日?的账。他问越辞:“你什么?时候入的金丹?”
越辞答道:“还?在朝华宗的时候吧,从山下回去没多久就结丹了。”
“你入宗时才筑基,已经算得上是最小年纪的弟子,短短一年就能结丹……就连相比当初的萧远潮也不逊色,可你甚至,一直没怎么?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