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递到梁矜跟前,两边是聊天的声音看戏般的目光,酒精上头令人头痛欲裂,“张秘书多谢你了,礼物我不能收。”
张明晗手上隔着一层手套端着这幅卷轴,先生或许是真切地动了心,但他看出面前的小姑娘没这个意思。
不要说是跟侄子抢人,梁矜就是不愿意最后也要愿意,张明晗太了解沈泽清,他只是看似淡泊罢了。
“梁小姐,这是先生的一片心意。”
他们还在说,梁矜没了耐心,托着的脑袋正过来,冷声说:“沈泽清,他人在哪儿?”
她不亲自还回去,沈泽清不会轻易罢休。
那一瞬间,张明晗还以为是先生在跟她说话,梁矜沉沉眼皮睁开冷光锐利,清凌凌得是黄雀在后的势在必得。
梁矜小声跟寿星解释,万乐菱的神色严肃下来,她知道,底下的人玩笑开过了。
果然,玩笑的人怔住,直到梁矜走后,气氛才欢快起来。
梁矜的脚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哒哒声,仿佛是她胸口厚重的心跳。
楼上是大会客厅的布置,没有人能进来吃饭的地方,是万天的陈总千方百计请沈泽清进来的。
开门是开阔的落地窗,窗明几净,沈泽清立于窗前,梁矜眺望到他后面如黛的远山,青烟缥缈。
琉璃烟灰缸是燃尽的香烟,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压迫着梁矜的神经。
门很轻地观上,梁矜心头一跳,回头迷茫地看着关上的门。
“梁小姐,坐。”
梁矜不动,沈泽清自己落座,明明是坐着仍旧是俯视的姿态,胳膊搭在沙发边上。
“沈先生的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您带回去吧。”
卷轴放在了边几上,那是一个高脚的木框边几,摆着价值连城的白瓷。
沈泽清一抬手,落在边缘的卷轴就到了他手里。
梁矜的语气比第一次见他还要拘谨,中间隔着不知多少层身份。
“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沈泽清的手指抚在纸上,他轻轻地念着,指尖停在干了的印泥处,艳红得像是梁矜脸颊酒醉的残留。
“不喜欢?”
沈泽清的嗓音极清,抽过烟含着磨砺的低哑,有好似山边的轻雾,凉凉得将人浸湿。
“我不过生日,怎么能收沈先生的礼物。”梁矜耐着心拒绝,东西她是不会收,但话要说得好听,给对面人一个台阶下。
沈泽清慢慢地合上卷轴,“这是给梁小姐的谢礼,上次多亏你帮我买到了书,我想谢谢你。”
梁矜上前,大着声音说:“沈先生这样说我就更不能收了,那是我职责所在,该我谢谢您才是。”
沈泽清放好礼物,目视着梁矜,“你要是谢我,就该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