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站起身,摸了摸黎彗的脑袋,将人抱在怀里,手也有一下没一下在黎彗后背轻拍。
医生护士一进来就看到这幅场面,医生敲了敲房门,护士也咳嗽两声,周钦玉闻言很是尴尬,迅速侧开身,给两人让了位置。
“先给你消毒哈。”
医生说着,心想,本来上早班就怨气重,结果值班还要看这些要长针眼的场面,他解开外面包裹的湿巾,扔到垃圾桶里,提醒道:“消毒会有点疼,得忍一下。”
说完,只见面前的病人默然望向不远处站着的兄长。
周钦玉心有不忍,走过去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医生,尽量轻点,这个年纪的小孩儿还是怕疼。”
医生皮笑肉不笑道:“那我真是有点眼拙,没看出您家这位竟然还是个孩子。”
周钦玉摸了摸鼻梁,有些心虚道:“在我们这些兄长眼里,弟弟多大都是小孩嘛。”
医生自己也有个亲弟弟,但他和亲弟可是从小打到大,实在不明白北桉竟还有如此感天动地兄弟情,他看在周钦玉长得好说话又礼貌的份上,嘴上虽然不乐意,最后动作还是温柔许多。
轮到酒精消毒,他反而有些惊讶,通常病人在这个步骤都要大喊大叫,不然也是痛到要小声抽泣,眼前这位病人倒是反常,窝在自家兄长怀里动都不动,活像这半截手指不是他的。
等麻醉针打完,周钦玉出了诊室,缝针过程过于血腥,他这种晕血严重的人没办法继续留在屋里。
周钦玉一走,医生便名正言顺地观察起对面这位病人,看着看着,还真觉出几分古怪。
这病人先前一副委委屈屈的可怜样,兄长一走,又变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着针线在自己伤处穿梭,眼睛都不带眨的。
“不怕疼?”
医生没忍住好奇问道。
黎彗抬眼望了他一眼,摇摇头:“我痛觉很迟钝,而且打了麻醉针,现在没什么感觉。”
医生这下了然于胸,他揶揄道:“那刚才是想和你哥想撒娇呀?”
黎彗不冷不热点了点头。
第五针缝完,护士帮忙包好纱布,黎彗走出诊室,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牵住了周钦玉。
周钦玉还是有点担心,问:“还疼不疼啊?”
“不疼,”黎彗说,“医生讲还要打个破伤风。”
“打破伤风也疼的,”周钦玉抿了抿唇。
说着,两人拐进一个拐角,四处无人,黎彗直接抱住周钦玉,他脸蹭着周钦玉卷卷的长发,声音低哑道:“哥哥不准再说了。”
周钦玉怔了怔:“为什么?”
“你什么都知道,”黎彗闭上眼睛,“因为你什么都试过,你受过这些伤,所以你明白疼不疼,不是吗?”
周钦玉有些无奈:“老黄历,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黎彗睁开眼睛,认真盯着周钦玉,“以后哥哥一点痛都不许吃,全都让我吃吧,我不怕疼。”
周钦玉顿觉好笑:“刚才哭鼻子的人是谁啊?我可不爱哭,不像你。”
黎彗皱了皱眉,站直身体道:“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哭。”
“是啊,”周钦玉捏了捏黎彗的鼻子,有些得意道:“太爱我了吧,真受不了啊,黏人精。”
说着,他抬了抬下巴,看得黎彗忍不住笑,凑过去咬了一口周钦玉的嘴唇。
最后收尾的一项是打破伤风,打针的时候,周钦玉就站在一旁围观,黎彗面不改色,打前打后都没事人一般。
两人走出医院,周钦玉还有些感慨道:“不知道该说你坚强还是什么,哪有你这么不怕痛的。”
“可能因为哥陪在我身边吧,所以多痛都没有关系,”黎彗说着这种话,面上毫无波澜。
而周钦玉耳朵发热,瞥了一眼黎彗,故作镇定道:“别说话了你,花言巧语,净会扯闲。”
医生特意嘱托每三天就要来医院换次纱布,周钦玉在备忘录记好,等一切处理完回到家,两人都出了一身汗,必然要冲澡。
黎彗手指受了伤,洗澡就要人帮忙,周钦玉拿湿毛巾给他擦身子,生怕洗着洗着擦枪走火,他特意拿了手机外放大悲咒,听得黎彗没有半点越矩的心思。
大悲咒循环四遍放完,澡也洗好了,黎彗光脚踏出浴室的时候,越想越觉得好笑,他望着不远处忙活的周钦玉,说:“哥真的好会一本正经搞笑。”
周钦玉无视他,将找好的换洗衣服扔到他身上,掐腰道:“总不能还要让我伺候你穿衣服吧。”
黎彗神色无辜:“哥,我手疼,穿不了衣服。”
周钦玉瞪了他一眼,瞪完还是走过去给他套了衣服,边套嘴里边念叨,听得黎彗止不住笑,靠在周钦玉身上,继续撒娇道:“哥,我想吃西瓜。”
“吃西瓜,你看我好不好吃,吃这吃那,事真多。”
嘴上这么说着,结果没多久周钦玉又进了厨房,端来西瓜,插起一块完整的递到黎彗嘴边,没好气道:“吃吧,吃晕你。”
黎彗只觉得口中的西瓜出奇的甜,他弯了弯眼睛,露出那颗虎牙,说:“好吃,哥喂的真好吃。”
周钦玉睨着他,问:“你怎么还没晕?”
说完,黎彗又要笑,周钦玉直接掐住黎彗的脸颊,左右开工,一捏,嘴也嘟到一起,这次倒换成周钦玉笑了。
你是最爱说谎的人
临睡前周钦玉要去洗衣服,黎彗本来以为所谓的洗衣服,也就是将一堆杂七杂八的扔进洗衣机,然后自动洗净烘干。
他含着困意道:“多长时间?等洗好了我去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