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翡接过袋子有些受宠若惊:“哎哟,你这大忙人还能想着我这事,我可太荣幸了。”
咬了一口牛角包,也不耽误讲正事,他指了指前面那栋建筑,“就是这,目击证人说最后一次看见持刀者就是在这,后面是个小树林,应该从这穿过去的。今天早晨六点半左右,周围附近的监控都在维修,没一个正常工作的。”
他点了点建筑物后藏着的一条茵茵小道,越说越纳闷:“北桉几十年没出过那么恶劣的公共安全事件,这段时间倒是层出不穷,打击一起,又有数起。”
周钦玉盯了会那条小道,问:“受害人现在怎么样了?”
“在icu里,情况不太好,”赵翡摇了摇头,说着,有些食不知味道:“真是飞来横祸,在路上好好走着,谁知道身旁的人是一个持刀杀人犯。”
“这已经是第三起了,”赵翡吃完最后一口牛角包,团了团袋子,塞进兜里,“张局说,这件事情上面非常重视,已经在施压了,如果上升到第四起,第五起,我恐怕不好收场。”
周钦玉嗯了一声,他自顾自走过去,警戒线旁边的警察见他面生,肃着一张脸就要质问,赵翡眼疾手快地跑过去嘿嘿两声,拍了拍辅警的肩膀,“李哥,这是我师弟。”
辅警表情缓和,挤出个还算友善的笑容,往后退了一步。周钦玉也礼貌点了点头,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赵翡也跟着不动,盯着那片带着血迹的地面,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疑惑地转头望向周钦玉,以为自己师弟顿悟了什么,问:“你是不是知道了?”
周钦玉挑了挑眉:“我知道什么了?”
赵翡嘿了一声,“我以为你嗅到什么天机呢。”
“天机没嗅着,但持刀者应该和上次的人不是一个。”
赵翡“我靠”了一声,惊疑道:“真的假的?目击证人说对方身高165公分左右,是男性,左脚还有些坡,这跟上次的嫌疑人完全吻合,如果你这么说,今天一晌午刚立的结论又要推翻了。”
“很矛盾,”周钦玉摇了摇头,“我来之前在车上就看过她的证词,持刀者跛脚但行走步子很快,正常来说跛脚的人迈步小,走路不稳,步子快是个疑点。另外,两人擦肩而过时,持刀者忽然将手心握着的短刀插入受害人的心脏处,力度极大,伤痕极深。”
赵翡慢慢品出了一点异常,他恍然大悟道:“确实啊,一个健全人想抓住擦肩而过的人都有点费劲,况且是一个残疾人,受害人虽然是个小姑娘,但个子挺高的,有一米七五左右,持刀者一米六五,一刀插入受害人的心脏处其实是有点困难的,更不用说还要快准狠。”
“目击证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周钦玉问。
赵翡挠了挠头:“呃……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周钦玉脸侧了侧,看向赵翡,笑了笑:“供词应该可以重新再审视一遍了。”
赵翡打电话给警局里的徐队,对方足够重视,半小时之后便做了回访。下午四点半,新的供词核对如下:
持刀者一米七五公分左右,男性,走路步伐快,疑似跛脚。
晚上好
警局的徐队和周钦玉、赵翡都是老相识,讨论完案子说要去下馆子,吃饭的时候已经深夜,三个人直接去了警局附近的大排档吃烧烤,点了一百多的烤串,一人面前摆了一瓶啤酒,赵翡喝啤酒也斯文,小抿一口,感叹道:“咱仨多久没聚了?”
徐之睿看不惯他这股慢条斯理的劲儿,不和他搭话,碰了碰周钦玉的啤酒瓶,问:“你这次见你睿哥,觉得有什么变化没?”
“老来俏,”周钦玉说,夹了一筷花生米,倒是没喝酒。
徐之睿一口啤酒呛在喉咙里,咳嗽老半天,指着周钦玉怒道:“你个小混蛋,有你这么跟哥说话的吗?”
赵翡不屑,嘁了声:“为老不尊,你这是哥吗?我和钦玉叫你叫了半辈子的徐叔,临了了要改成睿哥,你自己不觉得害臊!”
徐之睿哼笑,“我就是为老不尊怎么了?”说完,神色正经了些,“我要跟你俩谈正事,现在这个持刀者已经有点门路了,但是张局嫌队里动作太慢,直接往上安排人去办了。”
“但是钦玉,张局点名让你协助,你明天中午还得去一趟,”徐之睿有点纳闷道,“你小子什么时候跟张局攀上了关系,你徐叔干了大半辈子,才在张局面前混了个脸熟,你倒好,还没上任就受重用了。”
周钦玉说:“张局是好人。”
没头没尾的,徐之睿却知道他的意思,他啧了声,“废话,根正苗红,祖上几代都立过功勋,之前赵翡托你帮忙的事,是不是就和他有关?”
“嗯,”周钦玉点点头,“是个很复杂的案子,几十年前的旧案翻案,而且牵扯到了上面,是他执意重启的。“
徐之睿有些怔仲,他眼神复杂:“钦玉,兰盈的事我们也都记着,同时期的师兄前不久刚退一线,走前还跟我念叨,说办了那么多年案子,都还算有头有尾的,除了兰盈,参加过0711专案组的,都欠兰盈一个真相。我还安慰他,说总有一天能给兰盈伸冤的。”
赵翡闷声不响地听着,虽然没发言,但酒瓶里的酒很快就见了底,过了半晌,徐之睿有些惆怅道:“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还不是时候。周钦玉想,那什么时候才算时候?
兰盈已经等了太长时间了。赵翡有时候会说丧气话,他说兰盈姐肯定已经对他们失望了,早已经去了某个地方,也不在意最后的结果。但至于迟来的真相重不重要,只有周钦玉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