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有些嬉皮笑脸:“我和我妹子在路上吵了架,她就跳了车,现在这么晚了,我很担心她,就回来找她,如果知道她在哪里,你千万要告诉我。”
他在骗人。
钟嘉慧忍不住看了吴霖一眼,他浑身肌肉紧绷,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他牙关紧了又紧,最终没什么感情地说:“关我屁事。”
门外持刀的那人没吭声,过了一会,寂静中响起了渐渐走远的脚步声,吴霖这才甩了甩捏成拳头的手,扭头对钟嘉慧露出一个关切的表情:“你没事…你受伤了。”
他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的手。
这是个肯定句。
“应该是他抢我手机的时候划伤的,”钟嘉慧小声说,“没事…他是不是走了?”
吴霖没有回答,而是仔细检查了她的伤口,又自上而下地打量了她一番,确定她只是脸色苍白后才松了一口气,把她搂入怀中,亲了亲她的脸颊,声音温柔。
但是他说:“我不知道。”
下一瞬,木门猝然嘣地猛烈一震,哗哗啦啦抖落灰尘!
大腹便便的老警官打了个惊天呵欠,站起来挠着光头乐呵呵地说:“小陈啊,那我就先回去了…晚上你值班?”
陈平抬起头,单管led灯白晃晃刺得他眼睛泛泪水:“哥,劳烦你多待会,我出去一下。”
随即他抓起手机,犹豫了一会,拿了根棍子,在老警察满头雾水的注视下,一拧油门扬长而去。
…
摩托车前灯照射出一片空白的土地,破旧漏气的轮胎茍延残喘地滚上了大路。
就在深夜里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坡看不到尽头的地方,一辆三蹦子猛然出现大路上,他手忙脚乱拧紧剎车,忍不住骂了声娘。
“¥谁不长眼的把车停路上?”
无人回应,陈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低头一看,一个手机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屏幕七零八碎,已经认不出原本的样貌。
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拨通了钟嘉慧的电话。
地上电话一亮,嗡嗡地跳动起来。
黑夜里,只有地上的手机屏幕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陈平吞了口唾沫。
“咕嘟。”
…人呢?
一瞬间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任职期间两个外乡人在他这里出了事,他的仕途,他的未来,他的娶妻生子老婆孩子热炕头,是那么肉眼可见的黯淡无光。
这穷乡僻野周遭没有一棵看得过眼的树,只要狂风刮上一天,水泥路就变成了土路,很幸运的是,今天风大,地面凌乱痕迹分外明显,看得出这里曾出了一番意外,紧接着痕迹向远处蔓延而去,陈平咬咬牙,摸了摸腰间警棍,就着手机手电筒的灯,慢慢往前走去。
陈平费了老大劲从脑子那堆给牛接生给羊接骨解决邻居大妈鸡蛋丢失问题的鸡毛蒜皮小事里头扒拉出多年前在警校里学过的知识,眯了眯眼睛端详着逐渐清晰的痕迹。
那是追逐的脚印。
“这姑娘跑真快。”他嘀咕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