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嘉慧猝不及防一头磕在了他的下巴上,半晌一脸一言难尽地抬头:“…你该刮胡子了,真的。”
越不让干偏要干是男人与生俱来的本性,高冷如吴霖也不例外,此话一出他就跟大狗遇到熟人一样疯狂往钟嘉慧脸上呼噜,最终,钟嘉慧烦了。
她一巴掌推开吴霖的脸,冷冷道:“昨晚没睡跟春溪秉烛夜谈去了?吴霖,我怎么觉得你对人家小姑娘有点意见?”
“……”吴霖一激灵,“没有,我挺同情她的。”
钟嘉慧轻哼:“我看是九分的戒心带上一分的同情心吧,说吧吴霖,昨晚干什么了整得人家小姑娘黑着眼圈来跟我说‘姐姐我要好好读书不让您失望?’,我可没给她那么大压力。”
“没说什么,”吴霖起身走到洗手台前打了泡沫刮胡子,声音有点含混,“就是鼓励她专心读书而已。”
钟嘉慧溜溜哒哒跟了过来,看着他打满白色泡沫的下颌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拉过椅子把吴霖往座位上一按,拿过他的刮刀兴致勃勃地说:“我来帮你刮,你别累着了,好好想想昨晚到底背着我说了啥吧。”
她伸手捏住了吴霖的下巴,刮刀银光一闪就贴上了他的皮肤,吴霖浑身一僵,盯着她无意识轻轻咬住的唇,半晌吐出混浊的气息。
“别…闹,”他有些无力地把她往外推了推,“我自己来…”
“你别乱动!”钟嘉慧直接跨坐到他腿上,膝盖顶住他的小腹不让他乱动,凑得更近去刮他下颌的细碎胡茬,手指在他下半张脸移动,从薄厚适中的嘴唇到下颌,再慢慢移至颈部分明的喉结。
吴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眼看胡须刮得一干二净,钟嘉慧又拿了湿布替他擦去脸上的泡沫,靠得越近,越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愈发沉重,她促狭心忽起,低头往下看了一眼。
钟嘉慧忍不住笑出了声。
吴霖猛地睁眼,眼底是忍无可忍的光芒,他伸手,一把牢牢圈住她的手腕:“够了。”
“…好,够了,”钟嘉慧见好就收,飞快地翻身下来,下一瞬忽然腰间一紧。
玩脱了,她心想。
果然那股子须后水的味道铺天盖地地侵没了她的呼吸,一双手试探着从她的睡裙下方摸上她光滑的腿。
“……等一下,”钟嘉慧挣扎着往后仰,才勉强从那种湿漉漉的感觉中挣脱出来,她脑子转得飞快,忽然认真起来,“你是不是学的你姑姑?”
吴霖一愣:“什么?”
“我说,”钟嘉慧保持着坐在他大腿上的姿势,眉心微微蹙起,“你似乎很担心春溪会做出什么坏事,或者是说,你是按某个长辈的行事规则在对待她,吴霖,是不是你姑姑曾经这么做过?”
吴霖看了她好一会,起身洗了一把脸,才说:“你没见过我姑姑,也不清楚她为人,这些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钟嘉慧抿住嘴:“是我想太多了。”
“…不过你说得大差不差,”吴霖走过来,伸手一敲她的额头,声音带着淡淡笑意,“姑姑姑父只是资助我读书,其它可没打算给我,他们确实是害怕我生出异心,去做些损人害己的事情。”
“…”钟嘉慧眉头轻轻一拧,“那你这么对春溪…”
“我又没说姑姑姑父做得不对,”吴霖把她往怀里按了按,就像对待一个天真不谙世事孩子,“不是你的东西就不应该起贪念,当年他们向我说明的这一点,马春溪也应该清楚,如果自己有想要的东西,那就要自己去拼搏,而不是等着施舍,这样她永远都成长不了。先说明白,对你我都好。”
话说完,他悠闲地打了个响指,等着她认可欣赏崇拜的目光。
钟嘉慧抬头:“那你有这个想法吗?”
吴霖一愣。
“你不是什么谋夺家产吸血贪财的蛀虫,我觉得马春溪也不是,”钟嘉慧从他怀里退了几步,声音轻快,“别把人小姑娘想得心思那么重,对人家和蔼点。”
她看着吴霖脸色,想了想又哄了几句:“你说得有道理,我会注意点。”
吴霖知道她没把这话放心上,所幸现在有更重要的东西占据了他的心神,他伸手揽过钟嘉慧的肩膀,低头就想亲她,嘴唇还没碰到,空旷的浴室里忽然响起“叮”“叮”两声。
钟嘉慧就势低头看了眼手机,她的睫毛本来就长,现在低低掩着更看不出情绪:“好消息,钱老板来慰问我,并且问我什么时候返工。”
吴霖默默收回手,倚在洗手台边:“还有坏消息?”
“有,红包姐收钱不办事,”钟嘉慧一撇嘴,掀起眼皮失望地看着他,“她说她不知道马玲在哪里,枉费我给她发了几百红包…算了,再打听打听吧。”
她的眼睛本就像掬了一汪春水,情绪低落时更是泛着一层朦胧水光,吴霖心头一软,想去捋开她遮住眼睛的发丝,没想落了个空。
钟嘉慧扭头跑进衣帽间把门一掩,紧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的换衣声,吴霖看着灰黑色磨砂玻璃里影影绰绰的人影,推了一下门。
“换衣服做什么?”
“去给春溪买衣服,”钟嘉慧说,“小姑娘过来没带几件衣服,穿不了多久的,现在换季了,也得买新衣服。”
吴霖也走到衣柜前取衣服,陪女人逛商场需要穿得正式些,他取了衬衫西装:“哪家商场,我送你们过去。”
钟嘉慧对着镜子抿了抿口红,随口报了地址,拉长了尾音:“真是麻烦你了,唔好意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