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将新买的吐司面包放入橱柜,洗干净手,照常去量体重。赤脚踩着踏板,电子屏上即刻跳出结果:4719kg。
难道是最近懈怠了吗?数值竟然有回升的趋势。
按照舞蹈演员的最佳标准,她一米七的身高,再怎么样也不能超过四十八公斤。
许嘉稍作思考,将鸡胸肉塞进冰箱:保持体重要紧,这两天还是吃些沙拉吧。
洗菜,切菜,倒入沙拉汁
她慢悠悠地制作晚餐,再一口一口地全部吃完,直到碗底只剩酱汁,也没有拿起在旁叫嚣的手机。
身体是疲惫的,手机的嗡鸣依旧未歇。
许嘉跟随电视里女人做瑜伽,左臂撑住软垫,右手去碰抬起的足尖。她想起邵宴清的那句‘不必心急’,皱眉憋住气,将腿抬得更高些。
肌肉的过度拉伸产生痛感,汗意逐渐布满额间。
许嘉这才长舒口气,踉跄着前去洗漱。盥洗室的瓷砖是蓝色的,冷调的色彩能够让她保持镇定。她仿佛要耗尽今天的最后一点时间,就连擦拭身体的动作都变得极其缓慢。
终于,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刻。
许嘉打开手机,母亲的痕迹骤然撞入眼帘:24通未接来电,10条未读信息。
“翅膀硬了?连电话也不回?”
“父母生你养你,你怎么不知道报恩呢?”
“小白眼狼,去大城市工作,就连本家也忘记了吗?”
许是她一直不给予回应,张秀琴的口吻越来越急,很快就从道德方面的指责,转化为侮辱与威胁。
“我最后你警告一次,这周就将耀耀的学费转过来。我可知道你工作单位的地址,不要闹得太难看!!”
许嘉的父母文化程度不高,是老派的中国人:淳朴,老实,也重男轻女。
许嘉从小就不受父母亲的待见,弟弟许耀出生后,家中就更没有她的位置。她只能刻苦读书,用满分的成绩单去换取学费。父母亲在乎脸面,她就必须将所有事都做到最好,成为两人向亲戚们炫耀的谈资,才有资格继续住在那间破旧的老屋里。
少年时期的她生活压抑,成年后的她却仍躲不开血缘的束缚。。
仅仅阅读文字,许嘉已然想象出张秀琴的表情。
母亲一定愤怒的,涨红着脸的,用粗鄙的口头禅贬低着她,就像是旧社会辱骂奴隶的地主。
优秀,是必须要刻在骨子里的词。
许嘉已经用十七年的努力逃出那个偏远的小镇,也将再用舞蹈为自己另谋一条出路。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错失邵宴清这个机会,她一定要拿下奥杰塔的角色,然后以完美的表现提高自己的身价。
许嘉没有回复张秀琴的信息,任由那两个刺目的感叹号烂在废话里。
隔日,五点钟起床。
简单的洗漱后,坐最早一班车赶往剧团。
许嘉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要得到所有人的认可,要抓住千载难逢的机遇。她存在的意义,必须要由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