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和看了她一眼,降下车速,把空调又打高了些。
途径服务区时,他停车上了个厕所。
回来时,许之蘅还睡着。
他动作尽量放轻坐上驾驶位,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转过头静静看了她一会儿。
许之蘅睡得很沉,眉间蹙着,双唇紧抿,眼角莹莹有泪,手里紧紧抓住一团皱巴巴的纸巾。
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她的脑袋突然微微耷拉下去,侧向了他,眼角的那颗眼泪啪嗒一下就落在车椅皮垫上。
姜和心中那股堵挺的感觉又上来了。
他轻叹了口气,把她的脑袋扶正靠到座椅上,伸手轻轻摁在她紧蹙的眉间,无奈低喃道:&ldo;刚刚是骗你的啊,我瞧不得你哭的。&rdo;
所以你别再哭了。
回到h市公寓时已是入夜时分。
许之蘅感觉自己就像棵被抽干水分的树,枝干枯槁,每走一步似乎都有叶子断裂飘落,踩出破碎的声音。
她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也不想说话。
可即便如此,她仍对着姜和挤出一个笑来:&ldo;晚饭你自己点外卖吃好不好?我想睡一会儿。&rdo;
姜和静默看了她两秒,&ldo;去洗澡,洗完再睡。&rdo;
许之蘅轻轻点头,她只用了几分钟简单冲洗,人摔进床里两眼一闭,什么都不想。
倦极了,很快她便沉沉睡去。
后半夜,许之蘅又做起了那个梦,梦境却不同了‐‐
她依旧躺在床上,静静盯着天花板角落那道幽深的裂口。
什么都没有,只是漆黑的一个洞。
直到她的眼眶开始发酸,身体僵酸想要阖眼时,那洞里陡然伸出无数只枯瘦惨白的手,迅速袭向了她‐‐
它们抚摸着她的脸颊,攀住她的肩膀,掐紧她的脖子,抓挠她的皮肤,甚至有一些用力挤捣进了深处。
她感觉不到痛,只是心跳越来越快,喘不上来气。
……
许之蘅猛地惊醒,深深抽了口长气。
意识还未归拢,心跳彷如擂鼓,在耳边咚咚咚地响着。
她惊疑地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角落,甚至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一动都不敢动。
过了很久,她才敢动弹两下。
而随着她的动作,身旁的人也缓缓动了下。
姜和才躺下不久,还是浅眠状态。
他侧向她,哑声问:&ldo;做噩梦了?&rdo;
许之蘅带着鼻音低嗯一声,还未从那幻视感里抽离出来。
&ldo;没事。&rdo;姜和摸到她发凉的手用力捏了捏,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清清嗓子又重复了一遍:&ldo;梦是反的,没事的。&rdo;
许之蘅瞪着眼,还是盯着天花板那里。
……什么都没有。
她的手背触到的是姜和温热的胸膛。
他的心跳砰、砰、砰……平稳规律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