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金沟李老倔又收到了汇款单,虽然没有署名,没有地址,但他知道一定是女儿子君邮过来的,每个月底,多多少少很准时,李老倔尾巴又有点翘起来了。
哼,还得是自家闺女,虽然当时那样吼我,看看,还是惦记爹吧!看着汇款单那个让他满足的数字,他开始幻想哪天过一把城里人的瘾,看来子君一定挣大钱了,要不然不会这么多,死丫头,要过年了,怎么还不回家。
他哪里知道,这些钱都是子君省吃俭用,还有加班才有了这个数字,子君放心不下的是她那多病的妈妈和傻哥哥,第一个月工资开始,她就按时给家里邮钱,这样,她的心才安心些,虽然那里是她的噩梦之源,但也是她心底最放不下的地方。
这不,拿到了汇款单,赶紧去镇上支出来,买些过年的东西准备,说不准子君哪天就回家过年了呢!
镇子离家不远,李老倔挑着年货,羊肉挂在最显眼的地方,引得乡亲们不断询问,“李老倔,看样真有钱啊,买这么多年货呀!”
他总是补充一句,“这可是羊肉,十多块钱一斤呢!”
“啧啧,我们家可吃不起……”
听到这样的话,他的小眼睛眯缝得更小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屁股都扭起来了。
但是也有他心里不平衡的地方,想到那个人,心里就不舒服,当然就是老刘头,此时的李老倔完全拿捏了一个词——羡慕嫉妒恨。
这不,刚被人羡慕完,后面喇叭声响起,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从身边经过,一个他最讨厌的脸伸了出来。
“老倔,上车呀!拉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能走。”李老倔头也不回一下,冷漠地回了一句,继续往前走。
“叔,坐上来吧,离家还有这么远呢!”金名的声音出现了。
李老倔想起子君打官司人家帮了大忙不说,在县城又管吃管住那几天,不由得脸上堆满了笑,回头亲热地叫了起来。
“金名啊!啥时候回来的,又换新车了,真不赖。”
“叔,坐上来吧。”说话间,金名停下了车,走下来帮他把年货放到了后备箱里。
李老倔拗不过金名的热情,无奈地坐在了老刘头身边,别扭地把身体往外移了移。
“买这些年货,是不是财了?”老刘头假装羡慕的语气,又勾起了李老倔的显摆欲望。
“当然得多买点,子君怕我们舍不得,一再嘱咐我大胆花,别舍不得,没有了再给。”
说话间,谁也没注意金名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
“看来生闺女也不错哈!我都羡慕了。”
“哪能和你比,不用比儿子,摊上个好儿媳妇我们都比不起呀!”
一提儿媳妇,老刘头的脸立刻兴奋起来,“那是了,我儿媳妇给我们老两口买的衣服这辈子都穿不完,不说别的了。”
“城里人出手就是大方,咦!儿媳妇呢,没来吗?”
“哦!这次有点不方便,就没回来。”金名在前边说了一句。
老刘头眼中闪过那么点失望,转瞬就消失了。
“孩子小,怕咱们老家冷,所以这次就没来。”老刘头很体谅地插了一句。
“唉!那你可想孙子,还认识你这个爷爷吗?”李老倔不知气人还是关心,又补充了一句。
“哪管认识不认识,到啥时候,也是我孙子,不像某人,孙子毛都摸不着呢!”
一句话,又把李老倔怼了回去,接下来车子里的气氛冷到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