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鞋,拨开碍事的野草,走了一阵,总算是看到了官道。
官道好走得多了。
我蹲下身准备把鞋穿好。
“吁――”
有马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原以为他们会从我身边驰过。
车夫一拉过尼龙绳,马和车轱辘一同停下,溅得土尘飞扬。
的,吃我一嘴灰。
心情更加糟糕的我有把车夫拽下马揍一顿的冲动。
也只是冲动而已。
我拍净身上的灰,穿好鞋,息事宁人吧,还有要事在身呢。
“慢着,不准走。”
车夫利落翻身下马,挡在我面前,举起马鞭对着我。
“我们公子要见你。”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打你。”
“你打不过我的。”车夫也是个长相可爱的美少年,他耿直道,“事儿哥哥,你打不过我。”
“……”
“我们公子要见你。”
“不见。”
“不见不行,有余哥哥早知道你会这样说,所以直接让我把你扛进去。”
“……”
或许是陈事太过于沉默,李有余又叫唤了一声:“事儿哥哥?”
“嗯?”陈事从回忆中恍然回过神来,“怎么了?”
“事儿哥哥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李有余抱着他,一步踏进府门槛,嘴角扬起灿烂的弧度,“莫非是在想有余。”
“……”还真给说中了。
但陈事并不心虚也并没有被人戳见心思的羞愧和恼怒。
他干脆闭上眼,心道看破红尘,六道皆空。
李有余看着他事儿哥哥的反应,心攸忽间更软了,心绪也更加明媚。
他的事儿哥哥可真好看。李有余曾不只一次这样想过。
最初遇见时,他还以为陈事是谁家文文静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
以为他第一次上学堂,怕他不适应,又或许是美色当头,向来自负的李有余主动热情与他熟络。
哪想人家根本就不想搭理他,李有余不气馁,接二连三地去骚扰,虽然还是……不怎么理会他。
若换作旁人的话,早就不耐烦地让他滚远远的了。
陈事的性子一向清冷温柔,他不懂得拒绝别人,也不会去麻烦别人。
如柳先生所言的芝兰玉树分毫不差,就算后来李有余做了很对不起他的事,他也只是在最后关头才爆发再默默平息。
再后来,选择离开。
幸好这一点,他的事儿哥哥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就像这般还能心平气和地和他说上几句话。即使是为了别人来找他,但他也已经很满足了。
陈事望向四周的宽庭大院,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还是想腹诽官吏世家的骄奢。
光门口那几株月季盆栽,都够他杀一个礼拜的猪了。
进了门,便是大院,再从走廊上左拐右拐,穿过锦鲤池塘和后花园,便是李有余的房间了。
陈事本能地感到危机,下意识想下来。可李有余察觉后非但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