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小时候师尊带他睡觉,想到了院中的那棵梨花树,也想到了上一世师尊最后的冷漠,与刺入心脏的剑。
理智似乎回来了一些,又似乎消失地更快了,所有的回忆都灰蒙蒙的,似乎罩上了一层注定悲剧结局的阴影。
他早该知道的,他日日恐惧、夜夜担忧的自己与师尊反目成仇终有一天会到来的,是他一味地逃避,沉溺于自己骗来的美梦。
现在,这一刻到了,他还是在师尊面前暴露了,再过几息,江予淮或许就会找来了。
找来……会说什么呢?
会斥责他吗?会对他露出失望的目光吗?师尊会亲手杀了他吗?
总之,肯定会被讨厌吧。
幸好他还没让江予淮知道自己喜欢他,否则只会更加被讨厌了,毕竟来自怪物的感情对江予淮来说只会是麻烦。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云知感觉自己的眼泪快流干了,眼角发涩。
【你是怪物。】
耳边似乎还有来自无面佛恶意的声音。
【既然知道自己是麻烦,那为什么不去死?】
【反正你不会彻底死亡,现在死了也是一了百了。】
【你除了口头上的道歉,还有什么?还不如死了来得更有诚意。】
“我……”云知张了张嘴。
他这一世确实什么都没给江予淮,甚至还占用了对方的切玉剑。
一想到自己刚才刺伤江予淮的剑是怎么来的,云知就又止不住眼泪了。
【去死吧。】
【去死吧。】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不能死。
这是云知的第一反应。
至少要把剑还给师尊才算两清。
还剑……
他迟钝的脑子缓缓转动,从一团乱麻中找出一个最为鲜明的记忆。
那是他刚拿到秋霜剑时,思考该去哪找更好的锻剑材料给师尊时的思绪。
云知没测过根骨,以前的修真界也许是要测灵根的,但现在已经不时兴这种落伍的行为了,只是听师尊说过自己的灵根是全修真界独一无二的。
所以他当时忍不住想,如果能把自己的灵根给师尊的话,那他能给师尊一柄全修真界独一无二的剑。
这个想法因为太血腥而被当时的他果断放弃了,倒不是怕疼,他的根骨可以再长,他怕江予淮把他当成疯子。
但现在无所谓了吧?
只要把剑还上就可以了,他何必在意自己在江予淮眼里是什么模样?左右身份已经暴露,再不会有比现在还差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