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面佛沉默。
“我剖了灵根,差点去死,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吗?”
云知说着威胁性地收紧了触手。
听到云知亲口说自己的惨状,无面佛的那张光滑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个过分夸张的扭曲笑容,随后又恢复了一片光洁。
【你为什么不该死呢?】
云知终于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你明知道自己是怪物,为什么不有点自知之明呢?】
不同于记忆中的蛊惑,无面佛的声音此时有些歇斯底里和气急败坏,听起来很愤怒于他没有死这件事。
云知拉着江予淮的手不放。
他轻声道:“不行啊,我受伤师尊会生气。”
“什么?”
完全没有听到无面佛的癔语的江予淮紧张地看着突然自言自语起来的云知。
云知没解释,只是继续道:“而且我从未想过死亡,我不会死,当时我只是想离开师尊。”
他嘴角的笑容愈发讽刺:“怎么?你以为你抓住我的弱点了?觉得我剖了灵根就会死了?”
“你看过我的贪念欲望,难道你不最应该明白吗,我这种人……我这种怪物,怎么可能会大方到自己死去,让师尊一个人活着呢?”
他想过离开,想过冷脸报复,但独独没有想过自己去死。
就是真的离开了,他也要和江予淮呼吸着同一片空气,也要能偷偷看上江予淮一眼。
他怎么舍得不去纠缠江予淮。
江予淮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云知是在和无面佛对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庆幸云知没有真的走上不归路,还是该紧张云知居然真的想过离开。
他怕云知又因为自己额外的反应多想,只能仔细握紧云知的手,再次耐心地纠正:
“你不是怪物,我也没有厌恶你。”
云知转头,给了江予淮一个笑,想让对方放心。
随着意识到是无面佛在影响自己,他的乱如麻线的思绪终于慢慢清晰了起来,不合理的地方一一浮现在脑海中。
师尊没有说过厌恶他,他却一直认为自己会被师尊讨厌,他还关了师尊,甚至为了留住师尊让对方给自己怀了卵……
虽然他是真的想对师尊这么做,但也没到非要关住师尊不可的地步。
重生之后他也一直对师尊冷脸以待,甚至两世都满脑子的江予淮,压根没发现太虚门哪里不对劲,只简单把一切归为“反正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可师尊明明教过他仁义礼智,带他认识过不知多少万年前正常的世界。
他确实最在意师尊,但他不应该蠢成这样,身处在一个恶心的门派十几年都不自知,甚至一直到这一世才发现江予淮身上好像有什么限制,不能随意对旁人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