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他竟一时猜不准宋墨卿是不是反讽。
他正欲盖弥彰着,却见裴渡一个箭步上来并肩,“我也要去。”说罢捏指吹了个口哨,一声清亮的马蹄声响起,冬骏自那水翁后的墙角绕了出来。
虽然出场挺拉风的……
宋润止:“辛苦马跑一趟。我叫了车来的。”他一个挑眉,似是对沈遇无声邀请,同时还有对那位纨绔裴四少的挑衅。“你不是怕冷吗?这塞北的倒春寒可比庸都厉害多了呢。”
“嗯。”沈遇头也不回地跟了宋润止去。裴渡那叫个火起,于是把冬骏身上的缰扯向了沈追,说:“沈兰许你骑!”
“我不去。”沈追老实巴交摇了摇头,“我还是替四少爷把马牵回去吧。”
三人同裴萧二位当家人作别,照宋润止的意思并没有透露按察使秘密上访一事。
马车厢内。宋润止坐在尾端,打量着左右面对面的两人,一路上一言不发好似确有大恨。沈遇闭目养神,裴渡则揉着唇幽怨叹气,那模样颇有些‘却道天凉好个秋’的意味在里面。
宋润止实在好奇,清了请嗓子问沈遇说:“沈宴清,我近日在读汉哀帝,你知道董贤是他的谁吗?”
沈遇眉毛一颤,慢慢地睁开了眼,却仍是垂视。
——宋墨卿在问:你有断袖之癖吗?
却不料,裴渡呵了声:“你们庸都人都这么讲究?连问人好不好男色都这么拐弯抹角,生怕别人猜中了似的。”
沈遇和宋润止同时瞠目看向他。
“很意外吗?这典故家喻户晓,难道我看起来很像没读过书的人?”裴渡好笑。
沈遇也是今天才晓得,这看起来像个莽子的人,原来竟长了个好脑子,还以为他真只读过《三字经》呢。
宋润止:“既如此,考你一个简单的,户中犬打一字。”
裴渡答:“戾字。”
宋润止:“广林见鬼打一字?”
裴渡答:“魔字。”
宋润止:“王奶奶和白奶奶,齐齐坐在石头上。”
裴渡说:“你是在小瞧人么?碧字。”
沈遇听着他俩斗词笑弯了眼睛。
这小子显摆是吧?宋润止撩了撩袖子,“小瞧你了,方才考你的太简单了,看来我是要拿出些杀招来了。”
“打扰二位雅兴。”沈遇友声提醒,“巡抚衙门到了。”
宋润止被打断了话茬,这才又想起来:“所以你俩究竟是不是……”却见裴渡先掀帘下去,转身向沈遇递出一只搀扶的手来,嬉皮笑脸好是欠揍,道:“宋大人猜啊。”
宋润止自认为很了解沈遇,于是一脸坚定地去看他的反应,却见他往裴渡伸出的手一拍,压根不打算给他这个面子,下去的同时还避开了同他接触,绕了个弯隔得远远的君子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