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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不居,时光如流。
秋末尽,南江下了一场大雪,村中被雪堆住,松柏上的积雪皑皑,天地白得如连在一起。
竹林院中,与雪融在一起的青年坐在树下。
雪白的大氅衬得他越发面白胜雪,无一丝血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乌黑的长发与眼睫上沾着飞絮来的白雪,漂亮得似漱冰濯雪。
四周空白,安静得好似要将他最后的生气都夺走。
如此安静的地方不知从何处,忽然响来一声少女的惊呼,从天而降的声音破了缥缈的虚妄与雪中竹林的平静,如蹁跹的蝴蝶落在他的怀中。
周围安静了,没有风声,也没有头皮发麻的坠落感。
唐袅衣惊魂未定地闭着眼眸,心忖,可恶的阿箬,说是让他带自己回来,竟然将她放在风筝上放出来了。
在心中骂了一句,唐袅衣才察觉自己落在了柔软的地方,下意识睁眼,却与刚垂下鸦黑长睫青年对视上。
他还没回神,淡色的眼眸中有某种涣散的迟钝,身体却已经先下意识将她抱紧了,下颌抵在她的肩上。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无端有种委屈。
她呆滞了一下,然后捧起他的脸,有些不确认:“时奴?”
阿箬没有骗她,真的这么快就回到他身边了。
之前她吃下了乐的药陷入了沉睡,待想起了前世的记忆,睁开眼看见的不是季则尘,而是坐在莲花蒲垫上的阿箬。
她醒来第一件事便要回去找季则尘,担心自己被阿箬带走了他会着急。
可刚刚醒来,手脚虚软得提不起一丝力气,还像是许久未曾使用过了,连询问阿箬的声音都哑得磕绊。
僧人闻言睁开眼,望向她的脸上终于不再是悲悯,而是露出一抹奇怪的笑。
既然两人注定要死的结局被打破,那他与季阿厝也能有结果。
她不知阿箬心中所想,以为他没听见便直接开口,让他带她回去。
阿箬也未曾留她,站起身对她温和颔首:“既然如此,檀越,有缘再会。”
因为她身体还未曾恢复,此时浑身无力得连手都抬不起来,所以只能亲眼看着他动作温柔,将她放在巨大且能载人的飞鸢上。
然后放走了。
她在空中飘了小半日,不慎撞上了不长眼的寒鸦,直接将她从飞鸢上撞了下来。
还以为会摔在地上,没想到竟落在了他的怀里。
唐袅衣眨眼看着青年一言不发,为了确定是真假,伸手用力揉了揉他的脸。
指尖的触觉是真的,唯一的不对便是他的脸太冰凉了,像是没有体温的尸体。
季则尘闷声不响的由她揉,只安静地看着她,像是从未见过。
直到将他蹂躏得眼尾通红,她才放下手,明媚展颜:“时奴,我回来了。”
他还是没有说话。
唐袅衣这才发现了他的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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