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夕一直认为小镇上应该是十分热闹的,人来人往,还有各式各样他未曾见过的东西。然而这里却并非如此。冷冷清清,仿佛早已荒废多年。
沐夕心里好奇,想去打听打听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并未接触过除了爷爷以外的人,自是有些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而且此时他还有事在身,耽误不得。也只好作罢,沿路加快了脚步。
“小颜啊,跑哪里去了,怎么才回来啊!不知道外面危险嘛!”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沐夕微微一怔却是并未理会,只是没过多久他突然感到自己的手猛然间被拉住。触感所触皆是纤细柔软,这让沐夕突然想到前几天白绒绒的小白兔。
“怎么,又跟谁打架去了?姐姐跟你说话,你怎么不理?”身后再次传来女子的声音。
沐夕站住脚,当他意识到手中之物竟是女子的手时,面露惊恐,更有两坨红润飘自面颊。关于男女之类的书他自是看过,在爷爷那积压成堆的书堆里甚至有几本让人脸红心跳的春宫图,使人不忍目睹。
似是等了很久都不见沐夕有什么反应,女子松开沐夕,转到他的身前,双手掐腰,显然有点怒了。但当她看到沐夕的脸时也是不由得有点尴尬:“那个,小子,你谁啊!我怎么从来没有在茶丘小镇见过你”
女子拥有着盈盈一握的腰姿,黑发过臀。虽仅是穿着一身破旧的碧绿衣裙,下带有补丁的粉色裤子,但整个人看起来依旧亭亭玉立,一双眼更是如泉水般清澈。
“我,我住在陀罗山上”沐夕有些懵,支支吾吾回答。
“陀罗山?”女子听到沐夕的回答黛眉微皱,看向沐夕的脖颈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起来:“你,今年多大了?”
“似乎是十二岁”沐夕直感晕乎乎呢,但他还未跟人学会说谎,所以答得连脑子都未过。
女子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姐”。他的娇容为之一变,生生地改了口“小子,这里不欢迎你。滚,再让我看到你,便杀了你”女子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几步,将声音压得极低,似是快到了隐忍的极限。
“……”沐夕试问自己,当真是一句话也没有听懂。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是自己在山上待久了,与这世外语言不通了?
沐夕捎了稍脑袋,微微俯首,向女子礼貌地行了个礼。心道,这样就应该不会得罪人了吧!礼毕,他也不多作停留,直接掠过女子而去。
待沐夕走远,从瓦力中奔来的少年,挨到女子的身旁,有些不悦地问:“姐,你为什么要放他走?”
少年的年龄在十五岁左右,拥有一头束得整齐的棕发,在说起话的时候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虽是身着一身蓝布衣裳,上面同样的满是补丁,但整个人看起来却颇为英俊。
“小颜,姐姐不太懂你在说什么”女子眨了眨眼睛,在装糊涂的时候面上反而多了些许的俏皮可爱。
少年的脸色微微一变,面露凶色:“姐,你难道忘了我们茶丘小镇原来的样子。如今这般田地都是拜他们所赐。小镇就这么大,四面高耸入云,悬崖峭壁比比皆是。他若不是我们茶丘小镇的人,还能是谁?我听你提起过,若按年头算的话,也该是十二岁了。他们一直躲在陀罗山上,山下还故意地放那么多有毒的紫藤,我们自然是上不去。而如今,他自己跑下来了,我们又怎么能够放过他”少年在提起沐夕的时候,一双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
在少年满是愤怒的话语中,女子一双清澈的眸闪过深深的痛楚。十二年前,是她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舅舅,在她的面前活生生地化为一摊血水。无数个日日夜夜,辗转反侧,甚至是被梦魂惊醒,这又让她如何能够忘记?
“只是……”
“……姐”少年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他微微牵起女子的手,面上变得柔和了一些“我知道你是怕我们重蹈覆辙。毕竟他变成凶兽杀我们亲人的时候是多么的容易。但,机会只有一次,我会去召唤村民,即便是赴死,也好过一直不死不活地待在这里”
女子摇了摇头,看着少年,眼中似有泪花闪烁,但终是咬了咬牙说:“我不许你去……”她已经没了父母,没了舅舅……便只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她再不想,就连这唯一的弟弟,也跟着失去了。
少年却是突然一笑,手似刀状,向着女子的脖颈处砍了下去。
“姐,自从发生了十二年前的事,这周围方圆五十里寸草不生,我们种地还需爬到山上去,常年只能靠野果还有草根为食。这样久而久之我们终究会饿死。他是我们的仇人,不共戴天,无论他多厉害,只要我童颜一天不死,便一天不会让他好过”
少年小心翼翼地将女子抱入怀中,但一双丹凤眼在望向沐夕离去的道路时,却满是杀意。
沐夕的脚步轻盈,他跑出茶丘小镇,便向一写有“泰平”的山上爬去。他一路拽着不同的树枝,忙得一刻都不曾停歇。
从陀罗山下来,再到茶丘小镇,沐夕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他可不想到时候就仅仅因为错过了几分钟,从而错过了参橙的成熟期,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好在这泰平山似乎是时常有人攀爬,有些陡峭的山壁上,用铁锥凿出了大小不一的凹槽。沐夕便省去了些许的麻烦,速度自然也快了些许。
泰平山虽仅是群山中的一座小峰,但山形却是有些奇怪,如同一座底座宽阔的妖塔。沐夕爬至一半,纵身一跃便仿佛到了妖塔的底座,视野开阔,甚是平坦,郁郁葱葱的小草仅有一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