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重新掀开她身上的兽皮,看到眼前的景象,沐夕心中突然一阵的酸楚。他又怎么会不识得她身上的伤是从何而来的。虽然沐夕当时意识模糊,但仔细地回想,还是隐约地记得他是被这身娇小而薄弱的身子拼尽全力护过来的。
在来的路上西夂始终是自顾自地走着,而姞聆一个人则半搂半抱着已近乎昏迷的沐夕,艰难地跟着。因为害怕跟丢,姞聆的步子便有些急了,有那么几次,她连带着沐夕一同摔倒在了地上。
但她却咬紧了银牙从地上爬起,扶过沐夕继续前行。待姞聆终于将沐夕安置到洞穴中时,她粉色的罗裙已如重染了一般皆化色为红,纤细的双手更是一片血肉模糊。
“西夂”沐夕低声吼道,怒意横生,连着一双眼也浮上了一丝的狠绝。
西夂已将黑色的长袍重新披到了身上,倚靠在洞口粗糙的石壁上,抱着手臂,唯留着一双乳白色的眼睛望着外面的血雨腥风。在听到沐夕的声音后,他依旧视若无睹,仿若未闻。
沐夕压抑着喉间的沙哑道:“你过来”
西夂懒得动,只抬了抬眼瞥了瞥沐夕,便又继续沉默不语。
“我再说最后一遍!”沐夕伸手摘下姞聆贴在脸庞的几缕青丝,发丝缠了血液有些黏稠,沐夕做完之后蓦地站了起来,向西夂走去。
西夂傲慢地抬了抬下巴,本还想不理,但随着沐夕的脚步越加地靠近,他便越觉得腹中传来阵阵的绞痛,仿若潮水一般一股一股地蜂拥而至。
西夂俯下身脸色白了又白。他强忍着挪了几步,人已到了沐夕的身前,一边试图用魂力压下疼痛,一边怒吼道:“你个小东西,我已经把你们带到了安全的地方,还独自守在了外面,你还想……你……”
沐夕的眼微眯着,带着危险的红芒投在西夂的眼中,使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腹中的疼痛消失了,但西夂却感觉到了沐夕身体里雄厚的魂力,血国的气息更是毫不掩盖地流露在他的面前。
西夂不觉惊道:“你,你恢复得怎么这么快?”他本以为沐夕的魂力已破败不堪,想要恢复至少要一周的时间,但这才两天不到,即便是血国人,这也不太现实。除非是用了什么仙草灵药。但他虽一直守在洞口,但若真有什么灵丹妙药的话他还是能够觉察得到的。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沐夕简直不像是人一样。千流杀不说,才二十不到的年龄一双眼却仿佛经历了百十年来的岁月沧桑,比起当初的血帝与韦卡勿恶竟也没差分毫。他在这十几年的岁月里,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沐夕没有说话,却是突然用黑泥鳅割破了掌心,黑暗中他脖颈处的国盾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西夂似是觉察到他接下来是要做什么,转而换上一脸的错愕。
不多时,沐夕的掌中便浮现出一圆形的金色图腾。
西夂白皙的小脸变得有些扭曲,眼中纷飞的雪花仿佛被炙火烤制了一般,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红:“小东西,你未免也太得寸进尺了!你已经在我的身体里埋了龟背草。你竟然,你竟然还想要收了我,想让我成为你的魂兽?你想都别想!”
冰羽的踪迹
沐夕手中的图腾越来越亮,仿佛要从他的手中呼啸而出一般。沐夕将它推到西夂的面前,道:“我需要你听话一些”
西夂的手中迅速地现出一根巨大的白色羽毛,比他的身子还要高出几分。他手握着羽毛,银白色的魂力如龙卷风一般环绕周身,口中仍不忿地道:“我堂堂西夂,虽不是兽中之王,但在这魔岩山脉中也是定能够呼风唤雨,我岂能任你摆布。”
“你已经在我手里了,还能逃到哪里去?西夂,你之前不是想要让我为你做事。只要你成了我的魂兽,你的事情自然而然便是我的事情”
“你……”似乎是听懂了沐夕的最后一句话,西夂本欲要抬起的手微微一顿,很纠结了一会,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不会再诓骗我?”
沐夕道:“不会”
西夂道:“可你这个人诡计多端,你让我如何信你?”
沐夕道:“魂兽与主人视为一体,我骗不了你”
西夂道:“那还不是成为你魂兽之后的事!”
沐夕望着他,似乎是觉得烦了,不再言语。只是他手中的图腾已将这整个洞穴照亮,如同巨大的金乌一般,金光耀眼,直逼西夂。
沐夕所用的自是冰羽所传授的苒国所收魂兽时的契约诀,需对方心甘情愿才行。
但此魂兽实难驯服!沐夕不得不做个小人,学着卑鄙一些。他已经昏睡了两天,他不敢想象若这两天西夂若真想杀他们,后果会怎样。他也不敢想象若他没有及时地醒来,姞聆身上的伤还能够再撑几天?就连冰羽他也不曾找到,而在这个席卷了所有阴谋诡计的魔岩山脉中危险随时都会降临。
所以,他需要借助西夂的力量做更多的事情。什么君子不君子的,他沐夕从不在乎。
西夂又执拗了一会,最终还是握住了沐夕的手。小脸不情不愿,却又似乎隐藏着一丝的希望。
金色的图腾在西夂的掌中覆灭,光芒也随之掩盖,一直渡到了西夂的掌中。西夂收回手去看他掌中缓慢消失的图腾。上面的花纹有些繁复,却笔锋强劲有力,说不出的蛮横。同一时间西夂感到自己体内的龟背草也消失了,沐夕所留下的魂力更是化作一股无形的力量充盈了他的整个身体。
“你到洞外去,姞聆身上的伤再耽误不得”沐夕说着已向姞聆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