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经西夂提醒,姞聆方才感觉到背在身后的手链似乎变了样子,微微摸去,竟是光滑而浸着冷意。
她琥珀色的双眸逐渐亮了起来,连着一张素白的脸也跟着有了光泽,她喜到突然抓住西夂的手道:“沐夕哥哥竟能够将它隐藏起来?这么说,我便不会再因为它而连累身边的人了?我终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吗?
落于手腕处的是红白相交的玉镯,镯中隐着沐夕的一滴血,鲜艳得犹如她面上的红霞。
西夂颇有些嫌弃地将姞聆的手打开,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姞聆的手被打得有些红,但却并不恼,只微微抿了唇,眼里映着沐夕与二人打斗的身影,低低自语道:“这奈何环自我五岁起便一直都在我的身上。姑姑说可能是在我小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父亲母亲为了让我能够活下来而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了它。所以我早该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是它护我至今。”
大战在即
“难怪这小东西拼了命也要帮你护着。”西夂眉角轻挑,带着一丝邪气。
“也许没了奈何环我会死,但比起活着,我更想要父亲、母亲、姑姑……想要他们都好好地……”
姞聆站在西夂的身旁并未有太大的风沙,但她的眼尾处还是染了一抹红。那抹红与前方的昏暗无边交相辉映,似一道彩虹,美轮美奂。
而昏暗天地下,沐夕的身形已自风沙中浮出。手中的竹鞭再次破晓而出,每一招都势如破竹,毫不拖泥带水。目的则尤为明确,看似想要斩杀二人,实则却是冲着骆泱手中的木盘子而去。虚招连连间,每每交锋都略占上风。
须臾,骆如已被沐夕的萧竹乱舞舞得有些脚步凌乱,一张脸气得通红,怒道:“臭小子,待我抓到你非要将你千刀万剐不可!”
“千刀万剐?那岂不太便宜我了!”沐夕笑道,身形在转瞬间已掠到了她的身前,一只手攻向她的腰间,毫不怜香惜玉地重重锤了一击。
只听“啪!”的一声。
“唔!”女子惊愕地瞪着眼睛,而身子却猛然不受控制地被震飞了出去,猝不及防间,啪地撞到了一旁的石壁上,嘴角立时喷出血来。
“骆如!”见此,男子颤抖地低吼,手中的柳藤被他的怒意激得光芒顿起。
与此同时四面的风突然如同被一双手扼制了般停了下来,片刻后自半空中蓦然凝成一猛虎之状,带起的风沙犹如刀割一般“呼呼”作响。
“终于肯来真的了?”沐夕勾起唇瓣,脖颈处隐约间露出了壁虎的形状。眸中狡黠,犹如皓月。
男子的面容扭曲得近乎丑陋,手中的木盘子旋转得飞快,柳藤更是仿佛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一般,绿色的光芒围绕在周身,坚实的胸脯一起一伏间杀气纵横,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你竟敢伤我妹妹,还不拿命来!”
蓦然间,四面的风都凝聚成虎自天空中咆哮地奔向沐夕。所过之处,毁天灭地,仿佛沙粒都被踏碎了一般,只余狂风怒吼。
西夂低沉着嗓音道:“这是风杀刃。小东西,快躲!”说着手中不由得现出了巨大的羽毛。刚想要上前,就听沐夕冷冷道:“西夂,你带着姞聆先走,我随后就到”后又加了地句:“这是命令!你若不听,屁股就别想要了”
西夂嘴角一抽,自是也没想去听,眼看着那数只猛虎即将近到沐夕的身前,他手中的魂力涌现,就要上前,怎奈眼角处又突然瞥到了身旁正满脸担忧的姞聆。想到她魂力薄弱怕是难以自保,哪怕是被余波所累及,定然也会必死无疑。不觉无奈地甩出手中的羽毛将姞聆周身裹了个严实,随之携了她便急速地向后掠去。
沐夕之前那般不要命地护着姞聆。西夂又怎能不看在眼里!若她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小东西还不真的将他生吞活剥了!
猛虎霎时而至,自四面八方携着无形的风雨,惊涛骇浪一般扑向沐夕,若被击中便是粉身碎骨。
然而沐夕却微微勾起嘴角,衣角纷飞,带了一抹蛊惑般的笑,不躲也不挡,连原本握在手中的竹鞭都停了下来,然后笑道:“我的命,还轮不到你来收!况且,你……好像上当了!”话落间沐夕的身形已被猛虎撕得模糊而扭曲了起来。
“兄长,身后”骆如满面灰尘,突然不管不顾地从地上爬起,惊道。
男子本是张狂的脸上也是突然一紧,面色在转瞬间便失了大半的血液。沐夕的最后一句话他又怎会没听到。而这上当了,却指的是……他突然间看到沐夕的身影不见了,那被猛虎所撕扯的身体竟如同幻影一般逐渐隐于透明。这是……逆光集……
苒国的绝密术法,可以通过光芒的转换与折射从而改变人的视角,以达到隐匿的作用。
或是……幻影……怎么可能……
但他发现得已为时晚矣,沐夕转瞬间便从他的身后迂回到了身前,自他逐渐惊恐的眼眸中推出了一掌,然后在他摔落之前夺了那木盘子。
“兄长!”骆如慌乱地去扶男子,一双美眸终是在挫败中失掉了所有的锐气。她即便再愤怒却也终于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并非他们所能欺辱的。一个能让西夂另眼相看的人,又怎会那么简单。
沐夕没再看他们,他摇了摇手中之物,御上黑泥鳅,身形落到了西夂与姞聆的身旁道:“我暂且留你们一条命,这东西就当报酬了!还有,你们若再追着西夂不放,我便不会再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