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幽冥啊幽冥,都这个时候了,你觉得你还能扭转乾坤吗?我空亡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狂妄自大的样子。还不跪下臣服于我!”他话落,那股无形的手越收越紧。
天地浩荡,山石俱裂,整个魂术大陆已然是一副倾覆之象。
所有人都在尽全力地稳着脚下的地面。冰九寒已然叫不出声来,只瞪着一双惊恐万分的双眼,怎奈依旧被恶鬼束缚着,连昏死过去的资格都没有。
冰羽退后数步,落在一冰刃之上稳住身形,白衣已成血衣,虎口被震裂,一双眼则染尽了风雪。
沐夕额间青丝微浮,看了冰羽一眼,徒然一袖将他又振退数步,脚下蓦地出现了一道阵符,下一秒万般符咒以他为中心迅速扩散,只一会便铺满了整个魂术大陆。
他道:“空亡,你以为在这个大陆上只有你空亡一人善于谋算,善于布局?你以人为棋,以天下苍生布阵,想要颠覆乾坤。那么为何不能靠天下苍生破局。万法踪,万法归一,一念生一念死。那么你一人的念又如何比得过这千千万万的念”
所有人抬头看去,看到的便是漆黑的阵符,梵文密密麻麻,数不尽道不明,却亦是铺天盖地一般。
冰羽退到了一塔尖之上,眸色暗了又暗,就看到沐夕发丝凌乱,亦是一副疯癫之相,魔障得比起空亡甚至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此时此刻比起对空亡的仇恨,他更多的则是对沐夕的心疼。
那个少年什么都不说,默默的忍受了他怒气时的惩戒,默默的忍受了世人对他的百般辱骂,不知道究竟承载了多少的痛。但依旧还能站在所有人的身前,不怨恨,不埋怨,只守心里的道。
所以,没有人比他值得拥有最好的。
空亡道:“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要全天下的人都与你一起对抗我吗?可是幽冥,就算你早早就算到了会有今日。就算你早已在整个魂术大陆布下了这众生阵,那么你又凭什么认为,这世间之人都会与你站在一处呢。即便是有关生死,懦弱之人又岂在少数。为什么总是有一些人能接连杀死十几人的例子,为什么那几十人不一起将那个人杀死,却要逃跑,以至于最后皆死于非命。
不是因为他们杀不死那人,而是因为每一个人想着的都是自己能活,却没有几个人在意自己的同伴,也没有人想过要同心协力。所以众生阵也好,万念也罢,你一个鬼界之主,愿意臣服于你的怕是只有鬼了吧!而且他们又有几个对你是真心实意,他们不过惧怕你的威慑而已。但你莫忘了,你体内可还有三尺破的禁术反噬,所以如今的你,又能支撑多久,又拿什么跟我斗!”
沐夕背在身后的手臂也确是在无人察觉的地方被寒冰所覆。那寒冰极会钻空子,总是会在他分心的时候悄然而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沐夕的唇上亦是泛了白,他低低的笑了两声,却像也没了力气,垂眸看着自己手中断了的青丝鬼斩,道:“还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我确实也拿不出什么跟你斗。只有这一条命,生则一起生,死则一起死。起阵吧!”
随之他似乎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鬼界之主幽冥。声音骤然一沉,似刀斧一般,道:“众生阵,万物生。以己之魂燃己之血。以己之血光耀罩门。万鬼听令!聚!”
一声落下,众生阵中的梵文逐渐围绕在他的脚下,竟是越加清晰起来。
而随着梵文的清晰,空亡周身逐渐被黑气所笼罩,似有越来越多的无形锁链企图困住他的手脚,将他拉进无间地狱。
但他就站在那里,有恃无恐。并且看着沐夕嘲讽道:“就这些?幽冥,你用人心当赌注,只会输得一败涂地!”话罢,他脚下一踏,黑雾立时便散了。他大笑着,去看沐夕的表情。
就见沐夕脖颈处爬上了一道裂痕,连着众生阵的不稳,他的双耳中亦是流出血来。血液流满了周身。
而四大罗剎是第一个将力量注入众生阵中的,紧接着是咆哮而来的万千鬼怪。
却正如空亡所说,他们不过是被他周身强大的力量所震慑,故而才会听他左右。而若非心甘情愿,众生阵便不会真的承载他们的力量。
所以这场赌博虽看似是一场豪赌,但从一开始就是他输了,他自然也清楚得很,自己并无任何胜算的可能。
而在这个世间最经不起考验的就是人心。只是无论是身为幽冥还是身为沐夕,他都有着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有着自己心里的道。别说是没有半分的胜算,便是让他出师未捷身先死,他也绝不会退,不退!
空亡看着他颇有些怜悯道:“幽冥,你真是可怜又可悲啊!”
“真正可悲的是你,空亡”突然一道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半空中。与她手中超控着六颗镜魂珠。镜魂珠迅速的涌入阵中,阵中梵文亮起了金色的光芒。
七镜一双如镜面般平静无波的眼,此刻却是仿若海浪拍打岸边,逐渐波涛汹涌。
空亡周身又被一道金色的光芒所缠绕,他面色晦暗,却依旧有恃无恐地道:“怎么?你也来凑热闹?”
七镜道:“凑什么热闹,本七镜向来不喜欢凑热闹,我是来履行约定的,是来还债的”
一旁的西夂嘴欠道:“你来还债?你是说那冰家小儿吗?你弄死了他爷爷,这债怕是要用命来还吧!你舍得嘛!”
七镜道:“要你多嘴!”
西夂化了人身,亦是将自身的魂力涌入了阵眼,他看着空亡身上又多了一道缠绕的银光,撇嘴道:“行我不多嘴,我说不过你,谁让你有七张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