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愣愣的看着衣袖上的两点白,怒火瞬间登至顶点:“祝佩玉!往后就算你跪下求老子,也绝不会让你再进老子的门!”
祝佩玉蹙了蹙眉,对这个张口老子、闭口老子的男子更加没有好印象,很干脆的点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说罢,转身疾步离去,甚至还不忘拉着看热闹的温心一起。
祝佩玉走的飞快,本就没多远的长街很快就到了尽头,此处没什么百姓,环境也不再嘈杂,祝佩玉心下一松,转身看向温心,却见他垂眸盯着两人交迭的手上,祝佩玉后知后觉,急忙松开道歉,并问他:“还想逛吗?”
温心面无表情的将手遮掩在长袖下,话锋一转:“我要吃桂花糕。”
她就知道温心没有好屁!
祝佩玉有些不悦:“刚问过你了,你说不吃。”
温心不觉惭愧:“现在又想吃了。”
祝佩玉认为自己今天必须要有个态度,否则温心都要爬她头上胡作非为了,于是正色道:“那会儿我想帮你买,但这会儿不想帮你买了。”
温心:“……”
两人原地僵持,一个颔首看地面,一个仰头看夜空,谁也不愿退让。
直至一阵风吹起了脸上的绒毛,感觉到凉意的祝佩玉才无奈认输:“走吧,去买桂花糕。”
温心嘴角飞速闪过一丝微笑:“还要红糖米糕。”
“好。”
温心喜欢桂花的味道,无论是饮茶还是熏香,都喜欢加些桂花,女主为了抱得美人归,便亲手做了桂花糕给他。
祝佩玉不想抢夺女主的戏份,所以亲手做糕这件事不在她的计划里,亲手买糕她愿意效劳。
回程路上,温心颔首捧着糕,月光与灯笼的烛光交相辉映,明暗之辉下,他的神情生动,似乎嘴角还挂着笑意。
祝佩玉收回视线,心中腹诽:都怪这里的烛火太暗,害的她都老眼昏花了,温心同她在一起怎么可能笑,这辈子都不可能。
回到府中时,气氛稍显冷清,温府原比一般宅子要宽敞,虽然各院都住了人,但祝家人均懒货,少了奴仆的照应的院子,没几天便荒凉了。
立秋刚过,满院子的树叶飘零,两人走过,踩着干枯的树叶发出窸窣声响。
“大姐。”
不合时宜的人打破了平和的气氛,祝佩玉望向来祝佩喜,下意识的蹙起了眉。
“本是中秋家宴,没想到大姐好兴致,竟连招呼都不打一声,难为我们一大帮人在前厅等你们到现在。我们身强体健便也罢了,可你有没有想过,爹爹都一把年纪了?”
祝佩玉从未将自己当成祝家人,也从未将祝家人当成过人。
一是祝家人处事方式她不敢茍同;二是温心崛起后,祝家人都是要死的。
让她与一群迟早都要死掉的人联络感情,那不是浪费时间吗?
可没来由的,祝佩喜的话竟让她有些理亏。让一个老人家等她确实不该,即便那个老头子不是个东西。
因为尊老爱幼是她的美好品德,所以即便不情不愿,还是决定过去一趟。
“你先回去吧。”她对温心道。
这种场合,温心是绝对不会参与的。果然,温心没说什么,甚至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转身进了梧桐院。
不喝酒的祝佩喜看起来还算和善,比起满肚子的心眼的祝老三比,她更为尊重祝佩玉这个大姐,即便大姐最近做事‘不像话’,可她依旧觉得大姐是有自己的苦衷。
所以一路前行,祝佩喜几次想要与祝佩玉掏心掏肺的来场姐妹间的交谈,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祝佩玉详装不知。
前厅气氛不善,所以从跨进门槛后,祝佩玉更加沉默不语,兀自坐在祝父身侧,同众人大眼瞪小眼。
“大姐夫怎么没来?”祝老三问。
“他吃过了。”祝佩玉随口回。
祝佩珠攒了一晚上的怒火这一刻倾泻涌出,她一把摔了手中的筷子怒斥:“他算个什么东西?家公尚未用饭,一家子也都等着他,谁知他不但吃过了,竟连面都不露?谁家夫郎做成他这样子?”
祝老三骂的是温心,可谁都听出来她在指桑骂槐。
祝佩玉懒的争辩,正想起身离去,祝父竟一改往昔态度,平静道:“吃过便算了,光儿去给你三姐拿一双筷子。吃饭吧。”
祝老三不甘心:“爹!”
祝父冷眼扫过去:“好好的日子,算了。”
祝老三横着祝佩玉:“可是大姐她……”
祝佩喜也安抚她:“老三少说几句吧。”
筷子送到面前,祝老三心中愤愤,但面对一大家子的注视只得偃旗息鼓。
饭菜早已凉透,一大家子又各怀心事,所以一顿饭吃的味如嚼蜡,待祝父放下筷子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虽然祝佩玉辞退了一大批贴身伺候的奴仆,不过厨夫等粗实侍奉的还在,饭菜很快撤下,祝佩玉接过热茶,一口下去,暖流直达心肺,祝家人的重头戏也开始了。
虽然祝家现在过的日子远胜从前,但过了这三年的挥毫的生活,他们再也不想回归平凡。他们想让祝佩玉放放血,就算不能恢复从前挥霍无度的日子,可也要差不多才行。
穷人乍富,挥霍无度,奢入简难。
祝老二自打被小倌赶出门后感觉颜面无存,她在那小倌身上花了大半的银子,甚至还想将他赎回府,没想到他竟那么决绝。虽然生气,可连日见不到他的面,心里直痒痒,本想借酒消愁,但酒馆也将她轰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