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佩玉捏了捏被温心指尖轻点过的手腕,闻言心中惊呼,殿下不要告诉他!
显然凤思霜接受到了同频信号:“重金便算了,请教也不必,这是本王得天独授的天赋,尔等凡夫俗子想学也学不会!”
祝佩玉:???
温心:“……”
凤思霜:大胆,挖墙角挖到本王这里了?谁也别想抢走本王的吏书!!!
“温心,我好像看到你的妻主了。”
恰逢初夏时节,长皇子府设了赏花宴,京城名门郎君都被邀请在列,作为工部尚书的长子文雅珺自也是早早收到请柬的。
虽说是赏花宴,可主角是镇守边关五年的凤思霜仿佛也不是秘密。所以突然被长皇子府的小厮匆匆请到府邸中时,温心是懵的。
他既非名门之后,母亲也不是朝臣,听到小厮让自己带着药箱,温心才明白了什么。
今日郎君颇多,难免发生什么意外,宫中的太医大多是女子显然不太方便。所以温心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只是刚一入前院,文雅珺匆匆寻了过来,还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
温心有些怔然,妻主……好遥远的字眼。
温心:“怎么可能?你看花眼了吧。”
文雅珺:“绝不可能,她长的和你上次给我看的画像,一模一样。”
温心坚定的摇头。
祝佩玉是他亲手杀的,刀口直入心脏,血液顺着刀尖流入他的掌心,温热而又粘稠。最后全部滴落在地面,那是好大的一摊血。
即便不死,也难逃火场。
两年前,温宅的那场大火烧了两天两夜,火光冲天,炙热如流火,硬是将南阳郡的第一场雪烘烤成一场小雨,待火焰烧尽时,只留下满地焦黑残骸。没有人替祝家人收尸,所以最后温宅被官府的人夷为了平地。
祝佩玉没了,没得彻彻底底。
“画像和本人还是有出入的,何况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偶尔有那么几分相似,也属正常。”
文雅珺一想也对,转而又道:“我说你花重金养的那些妆面师傅赶紧辞了吧,安北王一个武妇画的都比他们好。妆面干净还漂亮,今日郎君们都被她勾的移不开眼了。”
温心蹙眉:“有没有那么夸张?”
文雅珺冷哼一声:“不信啊?不信带你瞧瞧去。”
小厮是时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嘱咐温心快些。
温心想起还有正经事,于是嘱咐了文雅珺一句,匆匆跟上了小厮的脚步。
受伤的郎君名叫尤怀,温心对他有几分印象,他生的妖媚,是文雅珺这等贵子最不喜爱的儿郎,认为他生来就会勾引娘子。
其母尤如意在司天台任职,地位尴尬,这几年国泰民安,所以女帝开始信奉天象之说,司天台地位水涨船高,但群臣却嗤之以鼻。
所以受伤的尤怀的身边,只有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小厮照应。
温心来时,尤怀已经醒了,头上的伤只是简单的擦洗了一下污渍,依旧血肉模糊一片,甚至伤口上还留有腐烂的绿草。尤怀也不在意,呆呆的望着房顶,温心问他什么也不说。
温心只得认真仔细处理了他的伤口,奇怪的是,伤口和小厮形容的相差甚远,根本不是不小心撞的,而像是被人拿石头反复砸的。
儿郎们在意脸面,就算与人发生了龃龉,也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更不会伤及面部。
那会是谁干的?
很快,温心知道了答案。
脉象跳动流利、回旋有力。
温心指尖发颤,脸色微微一变,定了定神才道:“你……”
尤怀终于开口:“你会帮我保守这个秘密的,对嘛?”
他的声音低沉,似乎还带了一些威胁,温心以为他被情人背叛情绪不稳,并未与其计较,只点头道:“好,我不会说,包括你的母亲。”
尤怀终于偏头看向他,眼眸忽的红了:“可以帮我打掉这个杂种吗?”
温心犹豫片刻:“如果你需要,可以来济世堂找我。”
尤怀无力的道了声谢,便又转回头看起了房顶。
温心默默收拾好药箱,同等在门外的尤大人道:“令郎并无大碍,不过伤口太重,恐会留疤。”
尤如意脸色一变,暗暗道了一句:“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温心低眉敛目,儿女是父母最珍贵的宝贝,但在京城不是,他们大多和母亲的前程绑在一起。在尤如意看来,靠儿子换锦绣前程的这条路断了,尤其她的儿子生的不错,明明可以靠姻亲得到不菲的好处,这下全完了!
这让她更加恼火。
但事已至此,与其恼火不如换另一个靠山。她马上堆起笑脸:“温大夫,救小儿的娘子也落了水,能否请你帮忙诊治一番?”
温心点头:“带路吧。”
直至两人走远,尤怀的房门,竟再次被一身着杏色衣裙的女子推开。
再次见到祝佩玉……的那张脸时,温心愣怔当场,一瞬间世界变的寂静无比,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目光淡远的投向尤如意所指的方向。
他看到‘祝佩玉’与安北王淡定自若的交谈,偶尔露出嫌恶的神色,转瞬间又换成无奈的扶额。
而尤如意在一旁喋喋不休的交代:“稍后温大夫可要小心为那个娘子诊治,能被安北王带来参加这种宴会,安北王对她的信任可想而知……还有,麻烦温大夫为其诊脉时,务必要盖上一张帕子。这位娘子啊她不近男色。温大夫、温大夫?你在听吗?”
温心回过神,只喃喃了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