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一鸟坐着马车往回走的时候,早早回去的戚时云已经添油加醋的将今天的事告诉了白氏,白氏一听说戚逾白竟然花了一万多两银子将惊鸿阁的镇店之宝买下来给宋知意,手里端着的茶盏当即就“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你说什么?花了多少?”
戚时云不耐烦的撇了撇嘴,“哎呀娘,我不是刚才说过,花了一万五千多两!”
白氏站起身,在屋子里急急的走了好几个来回,“我就知道老夫人偏心大房,什么好的之前的都给了那边,私下里不知道又给你大哥贴补了多少,否则他也不能这么大手一挥,就敢花这么多钱买首饰,不过是买来冲喜的玩意儿,还是个歌姬生的,还真当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小姐了!”
“现在发牢骚有什么用,那惊鸿阁的掌柜一会儿怕是就要将那些首饰送上门了。”
白氏忿忿的甩了甩帕子,“不行,我们可不能就这么当什么都不知道,让人家当傻子似的哄!”她性子急,说完就直奔老夫人的院子,路上走的快了些,还不小心扭了脚。
老夫人正在隔间歇午觉,就被金妈妈叫起来,说二夫人正在外面等着,不知道遇着了什么事,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金妈妈皱着眉,二夫人那样子,实在算不上好看。
“她这又是闹什么幺蛾子?”老夫人扶着额,这才一步一步从隔间出来。
“母亲!”白氏正在下首的红木倚上坐着,看见老夫人出来,满是委屈的喊了一声,“您要是实在看不下去我们这一房,不如就让我们分家出去算了!”
老夫人眼皮动都没动,手里只不停的转着那串佛珠,“我怎么看不下去你们了?”
白氏像是委屈的说不出话,只将帕子掩在脸上,整个人一抽一抽的。
在白氏身后站着的戚时云安抚的拍了拍她娘,这才将今天惊鸿阁的事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依旧是那个姿势那个表情,甚至在听到买金簪花的银子的数量时也是连眼皮都没掀。
戚时云小心翼翼的觑了眼老夫人,意料之中的大发雷霆并没有出现,老夫人非常平静,脸上的表情更是没有一丝波动。
戚时云一时怔住,老夫人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铺张浪费,连平常吃饭的时候都不让厨房弄那么多花样,更不让吃一些千金难买的食材,只是简单的一些家常菜,日子过得简直不像是一品国公府该有的样子,更别说平日里的穿戴。
府里大家都是一样,每人每季四套衣裙,首饰两件,其他不够的,都拿自己的私房去填,府里不会出这个钱,堂堂国公府小姐,每个月的月钱都只有八两,这还是近一年才涨的。
如今戚逾白花这么多钱买首饰,戚时云想着老夫人肯定是要生气的,可老夫人却意外的平静。
戚时云又添油加醋的说,“本来人家惊鸿阁的掌柜的已经给嫂嫂赔了不是,又说重新打一支一模一样的金簪赔给她,可嫂嫂不同意,非要掌柜的赔点其他的。”
“我说和了半天她也不让步,最后掌柜的说嫂嫂在惊鸿阁买什么都给她让四成的价钱,这倒好,嫂嫂直接一口气就挑了十二支金簪,也不知道她长了几个脑袋,这么多戴的完吗?”
“惊鸿阁掌柜的退让,倒是助长了她的气焰,今天她敢让大哥花一万多两给她买金簪,明天是不是就要把惊鸿阁搬回来啊!祖母,”戚时云一脸的不平,“您再不管,咱们国公府就要被一个外人搬空了!”
一直抽噎着的白氏适时的接着戚时云的话往下说,“母亲,咱们国公府这么多年来一直这么节俭,可不是为了让逾白媳妇这么造的,”一想到自己都没有一件超过千两的簪子,白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每日精打细算,每天见铺子里的管事,连家里采买的瓜果蔬菜我都要让人货比三家,再看要买哪的,晚上看账本看的眼都花了,可。。。”
白氏说不下去了,瞄了眼上首的老夫人又低下头,不住的吸着鼻子。
“大房是您亲生的,本就比我们亲些,这也没什么,可母亲,二爷虽不是您肚子里爬出来的,也是父亲的血脉,也是记在您下面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也要叫您一声母亲的。”
“大哥那时候去了边疆,家里的老老小小不都是我们二爷操心着,上要照顾着您,下面还要管着逾白,大哥这么多年在您面前尽孝的时间怕是还没有我们二爷一年多,如今大哥更是战死沙场,以后您还不是得我们二爷看顾着。。。。”
“二夫人!”金妈妈低喝了一声,想要制止她,可老夫人只是太了抬手,示意金妈妈不要多言。
“外边二爷看顾着国公府的面子,我在家里操持着国公府的内务,您手里的东西我们本不该惦记,可您转手都给了逾白,您这不是让二爷,让我,让孩子们寒心么!”
“母亲,您是不是有些太偏心了!”
“啪嗒,”老夫人手里的珠子被她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说完了?”
白氏没说话,只低着头那帕子掩着自己的眼睛。
“去,”老夫人对身边的金妈妈说,“去将大夫人叫来。”
金妈妈有些担忧的望着老夫人,老夫人瞪着眼睛,伸出的手指微微颤着,“还不快去!”
金妈妈往门口走去,吩咐了门口的一个小丫鬟,又赶忙回到老夫人身边,从一旁拿出一个青花瓷罐,里面是满满一罐子用蜂蜜腌着的参片,赶忙夹了一片让老夫人含着。
大夫人萧氏也是刚歇完午觉起来,身边的丫鬟正在替她梳妆,就听老夫人这边的小丫鬟急急忙忙进了院子,“夫人,您快去老夫人那吧,有急事!”
老夫人还从没叫人这么急匆匆的来找她,当即就出了门,往老夫人的松鹤院去了。
萧氏和门口传话的一个丫鬟一起进了松鹤院的门,那小丫头掀开帘子道,“老夫人,惊鸿阁的掌柜的带人捧着一个几乎一臂长的锦盒在门房已经等了大半个时辰了,说是世子买了东西让送来,可世子现在还没回来,那掌柜的着急,说惊鸿阁事多,让咱们赶紧结了帐,他还要回去操持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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