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枪法从没这么好过,百步穿杨,弹无虚发。
不巧,又碰见了徐风,我朝他的眉心连开数枪,他的伤口愈合速度很快,像是没打中一样,不管对着同一个地方打多少次,都伤不了他。
格央突然冲了上去,我没能拉住,于是,徐风当着我的面杀了他,用一把钝刀,砍下了他的头。
他没有想要杀我的意思,我明白他无非是想继续折磨我给自己找乐子。
见状,我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他笑着一遍遍让我开枪,他以为我不敢。
格央的头还没落地,子弹,就穿过了我的太阳穴。
11-5
再次醒来,我无比希望那只是一个噩梦,一个会被时间冲淡的噩梦。
可醒来很久,我似乎还能闻到黏腻湿滑的血腥味,浑身上下的每一块骨头好像还附着着蚀骨的虫子正在细细密密的啃食,又痒又痛,又无可奈何。
耳边还紧紧裹着徐风得意癫狂的笑声,笑声之下涌动着密密麻麻地惊叫,眼前不时就会闪过他那双血红的眼睛、血流成河的基地、他举刀砍向格央的那一瞬、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瞬间鲜血淋漓,支离破碎……
这一切都在清清楚楚提醒我那些是真实发生过的,是无法逃避的事实,是未来。
经历过这一切,我再也没法说服自己只要平安活过这一世就能结束重生的诅咒,因为根本不可能实现,蚁后一日不除,病毒一日不灭,我根本没有机会寿终正寝。
大哭过后,思绪回拢,我清晰意识到,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一条路——救世。
这件事我不一定做得到,但冷星和张新民一定能办到。
我订好了回家的票,打电话辞职,并和原来一样尽可能让更多人知道不久之后的灾难。然后,仔细回忆,整理,总结之前几次重生获得的信息,尤其是上一次。
我不知道基地的具体位置,就算知道我也不一定能进去,看来只能走上次的路。
登机前,我去了一趟一直想去但因为会员费而一直没去的超市,也算了自己一个心愿。
超市喧闹,所有人都在有序选购商品,看着高高的货架上堆满琳琅满目的商品。我不禁好奇这些物资能让基地撑多久,能救多少人,又觉得自己可笑,不能持续生产,这儿的物资终归是有限的。
明明有了信息素,或许就能偷偷摸摸在外进行耕田劳作了,可以自己产粮食,一切才算真的有了希望,但这点希望,被它们可怕的变异速度和蚁后,碾碎得粉碎。
那双红眼睛又在我眼前闪现,刚闭眼缓解好,余光中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是徐风。
大脑中忽然多了一段记忆,是我在他房间难得清醒时的一段对话。
“你杀了冷星他们。”我的声音抖得厉害,已是用尽了全力才问了出来,“你利用了我们。”
他冷笑道:“我只是聪明地猎杀了你们。”
我抱头蹲在地上,记忆和现实出现了巨大的割裂感,一把将我拉回门里的地狱。
路人问的关心,将我拉出来,缓了许久,我才重新起身,看着眼前的徐风。
他正因为一点小错而被主管责骂,戴着眼镜,瘦不经风,不修边幅的他搬着沉重的箱子,整理货架上的商品。
就在他拖着沉甸甸的大板车准备离开时,不知为何,板车不受控制的撞倒了垒得高高的商品,掉落的商品砸中了附近的顾客,其顾客也被吓了一跳。
还没走远的主管,连忙赶了过来,他连忙弯下腰在地上捡起被撞倒的商品,一个人,不停说着对不起,一点点重新将商品摆放整齐。
周围路过的工作人员没人上前帮忙,那个主管也忙着去跟被砸伤的顾客道歉,忙着通知经理,忙着骂他这个实习生替顾客出气。
而他,几乎没直过腰,捡着满地的东西,蹲下一点点码齐。周围高高在上的视线,让他的身影越发弱小,此刻他的自尊心也像这些商品一样散了一地。
他让我想起了,那个被领导扯着嗓子辱骂,扔文件的自己,我那时捡满地文件时的样子,应该跟他现在一模一样。
我走过去,帮他捡起四散的商品,他现在不是“蚁后”,即便做错了事,也不该被如此羞辱。
几分钟后,经理一到场就带走了顾客,换了一个地方协商赔偿事宜,周围的人群这才散去,其他工作人员才敢上前来帮忙收拾。
人多了,也就不需要我帮忙了。
囤了点物资,坐上飞机,在高空中最后再看了眼这座繁华的城市,真像一座座蚁巢,有蚁后,还有分工明确的工蚁们,就连病毒爆发了,这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万物之灵不再是人类。
想到这儿,我又有些丧气,可这次我不再有任其自然的想法,这一切的确很糟,但放任病毒肆虐并不会让一切变好。
看着窗外,我想起了冷星,想起了那个他要我找的答案,他做的一切都基于那个答案,可那个答案究竟会是什么?
下飞机后,我不仅买了一辆车,还买了一台相机,一边赶路,一边记录下了沿途所见的风景。
顺利到了格央家,我拍下的最后一张照片是眼神清透的格央,然后就将相机送给了格央,让他记录他自己眼中的风景。
阿真按时到来,我也顺利见到了张新民,告诉他我上次经历的未来,并言辞恳切地提出去军区训练的请求。
张新民说他要考虑一下,明天通知我结果。
一切并没有预想的那般顺利,我被分配去了科研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