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眼睛闭上,缓了缓,再睁眼,才看到暖白的天花板和悬在高杆上的吊针。
忽然他没来由的想起那句经过电波转译的、有些失真的“我很快就到”,鼻尖有些发酸。
“哥,你可终于醒了!”
黎珩琰撑起身子,半坐在床头,这边苏南放下了刚洗好的水果,“哥你别动,我给你把床摇起来。”
“我没有那么虚弱……我怎么会在这里?”
“哥你忘了吗?前天晚上你被私生尾随了!”苏南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拿了一个苹果开始削皮,“我问过小舒了,被拘留的那个,从校门口就跟着你了。”
“前天晚上?”
“对啊,哥你睡了快两天了!要不是医生说你只是睡着了,我们都快推你进icu了你不知道!”苏南手上的劲儿有点失控,苹果皮断了一节,“哥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你的身体状况啊?”
“我挺好的。”
“好个屁!”苏南干脆放下手里的东西,“医生说你轻度营养不良,中度贫血,应该有很长期的睡眠问题。安先生说你是惊恐发作,诱发了本身的身体健康问题,惊恐发作!综合这些才会有这么长时间的昏睡。说白了就是你太累了又没办法自主休息,身体为了自救,强制你长时间休息……”
黎珩琰看着苏南有些无奈。他寻思对方比自己还大几岁,怎么在自己面前撅嘴撒娇,倒像是个弟弟。
“我这不是没事吗?”黎珩琰抬手想拍拍对方的肩膀,却看到自己手腕上一串不属于自己的手串。他想起梦中闻到的那股清香,将手串取下来,放到面前轻轻嗅闻,果然闻到一样的味道。
这是一串雕龙纹的香珠。
这串香珠之间盘了一枚玉扣。
黎珩琰仔细观察之后发现,这不是普通玉扣。它的直径在2厘米左右,厚度不到1厘米,一面饱满圆润,一面稍平。如果不看中央的细孔,这更像是一枚棋子。
白玉棋子。
他打断了苏南对他“完全不是没事”的抱怨,将香珠手串放到对方面前,“这是谁的?”
“啊?”苏南懵了,“这不是你的吗?我不知道啊……我说怎么好像不是很贴手,随时要掉下来的样子。”
“你之前说安先生。是这位安先生送我来的吗?”
苏南说:“对。我本来想着冰箱里没食材了,就从家里带了点吃的给你。结果发现门也没关,你手机也落在地上。我路上还想你怎么都不回信息。隔壁大哥见我找不到你,就跟我说家里碰上个疯子,你朋友帮忙报警,把人抓走了。但你昏倒了被送到医院了。我就只能问到警局,最后才找到这儿。怎么哥,你不认识安先生吗?就是他报的警,医药住院费用他也代付过了。”
黎珩琰点了点头,问苏南要过自己的手机,给安润裴发了一条信息:您什么时候有空,我把手串还您,还有这两天的费用。
那边很快回复:微信聊。
黎珩琰的微信立即跳了好友添加提示。
来自电话精确查找,id玄清,头像是一只布偶猫。
解约
黎珩琰醒来没多久,就盘算着要出院回家了。
主要还是安润裴给他送的这家医院是私立医院,大部分项目不走医保,住院条件极好的代价就是住院费也贵得吓人。
按说黎珩琰一个公众人物,不应该住不起私立医院,但现实情况就是他实在难以承担。
好处当然有,就是他住院这档子事,由于保密性问题几乎没人知道。
但苏南觉得还是得拦一下,毕竟他还有几项检查报告还没出来。
“大不了过两天再来复诊。”
“不行啊,哥你还是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在家也能休息。”
“都有私生上门了你怎么……”
苏南还没说完,黎珩琰整理完自己的东西,试图绕过他出门去办出院手续。
正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了,“哟,这么热闹?不知道还以为这儿一群人探病呢。”
若不是熟人,这话说的就有点阴阳怪气了,但来的是陆熙泽,开的玩笑都不太好笑的陆熙泽。
“陆哥?你怎么来了?”黎珩琰看着人拎着个果篮,有点无措,“你怎么还带东西啊……”
“嗐,老安跟我说你住院了。我这不电话联系不上你,就只能亲自来了?”陆熙泽随口开了个玩笑,见黎珩琰去摸手机,连忙拉住,“小黎你怎么玩笑话听不出来。算了,虽然在你生病的时候来找你聊糟心事不太好,但我确实是有正事来找你谈。”
之前黎珩琰去摸手机的行为是逗陆熙泽的,但现在看见陆熙泽认真的样子,他也收起了逗乐的心思,把人请到里面坐下。那边苏南也给客人泡好茶,一副“你们聊我避嫌”的模样。
但陆熙泽没让苏南走,“小助理你也坐下听吧,这事情跟你也有些关系。”
苏南虽然不理解但也顺着意思留下了。
陆熙泽来之前先去拜访了黎珩琰的主治医生,问明了他的身体状况,这会儿说到正事也不含糊:“你睡了那么长时间,想必是没来得及关心一下时事。你家小助理应该也没来得及把事情跟你说。开门见山:你哥跟你老板撕破脸了。”
黎珩琰愣了愣,差点就问我老板不就是你么?脑子里把这句话认真过了一遍才反应过来,陆熙泽说的是星媒。
黎珩琰第一时间望向苏南,见苏南冲他点头,才问:“怎么回事?”
“黎卓用他的个人账号,公开了这几年的银行流水,以及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星媒的财务报表,里面关于你的部分。还公开了你的经纪约里关于收益分配的内容,并开直播披露了你实际的生活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