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熙泽想起黎珩琰当时的状态了。但小朋友没有多说,他就没多想,只是以为是那个经纪公司把他逼成那样的。
“我刚开始以为他是旁支那帮老东西派过来了,所以我试探了他。然后我发现,他怕我。”
“你是玉面修罗,他怕你不是很正常?”
“不是的,老陆,不一样。”安润裴此刻说出的结论,已经在脑中过了无数遍,“比起其他人知道我身份之后的敬畏,他是恐惧。”一种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的惊恐。
见陆熙泽还是不懂,安润裴说:“虽然他可能没有受到过实质性的伤害,但老陆,你的担忧是对的。那么好看的孩子,很难在这个圈子里独善其身。”
陆熙泽只是不太接触这些东西,一时没反应过来。安润裴都点到这个份上了,他不可能还不懂。这一联想,几乎就把陆熙泽的脸想白了。
“所以你让安息大张旗鼓去探班,还跟导演暗示他是你安氏罩着的?”
“如果不是他不乐意,我想直接把他签下来。”
“你问过他?”
“他很没有安全感,加上刚跟前公司解约,不用问也能知道他不会同意的。”
陆熙泽点了点头,“没事,我们做他的后盾,不签公司也可以。”
“你打算做鉴定吗?”安润裴将一张照片从袖袋里抽出来,递到陆熙泽面前。照片上是十六岁的陆熙泽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孩子手上拿着一个长盒,笑得很开心。
陆和带着相册过来的那天,安润裴连夜找人回了一趟c市祖宅,请老太太把放着当年陆家主一家的照片的相册找出来,最终,他挑了两张照片,这是其中一张。
陆熙泽看着这张照片,眼里有些抗拒,“他有家人,虽然那些人对他不好,我也不应该现在去打扰他。他好不容易才平顺一点。而且你们也说了,可能性不大不是么?”
安润裴猜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也就没有再劝,“如果你想做他的后盾,自己也要努力吧。甩手掌柜帮不了任何人啊。”
“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
基本把话说开了,安润裴也不打算留人,直接下了逐客令。
室内重归宁静,安润裴的心却不是很平静。
陆熙泽没有把那张照片带走,安润裴也一时没将它收起来,看着它,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他才将照片收好,起身回到书桌前,掀开了那半帖《度人经》,下方也是一张写满字的宣纸,密密麻麻都是“琰”、“珩琰”,偶尔几个“陆”、“黎”夹杂其间。
晨起做早课的时候,观主身边的小弟子来找他:“小师叔,师祖找您。”
他也没收拾,穿着染了墨迹的练功服就去了老人家的厢房。
他是他的弟子,却不叫他师父,而是:“爷叔。”
“小裴来了,坐。”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在日曦中打拳,年逾百岁,身体却极是康健。他也不管安润裴是否如他所言安坐,只自顾自说:“小和说,你们最近认识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小朋友。”
“是的师父。”
“你那副棋具,送出去了?”
“嗯。”
“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
“是。”
“你入师门十一年了。修身养性的事情做得太多了,难得这么不管不顾。”
“我……控制不住。”
老人家慢慢将招式收了,吐出一口气,气如白练蒸腾于顶,久久不散。半晌,他才从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抽身出来,回头看他仅剩的一个亲近的晚辈,“小裴,你还记得你二十岁生日那天,爷叔同你说的话吗?”
安润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大多数欲望需要枷锁,但也有不需要的。”
“不是这句。”老人家笑了,“当你完成了你必须做的事情,剩下的就只有追寻你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别因为别人的过错,关自己一辈子。”
“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安润裴重复着老人家的话,将面前的宣纸仔仔细细迭起来,放进了博古架上一个樟木长匣中。
【作者有话说】:老陆:啥也没试探出来,就被塞了一嘴狗粮!
老安:就你这脑子还管陆氏,家底败光。
创造条件也要同居
黎珩琰改好妆造去另一个拍摄场地前,被一个合作过的场务留了一下。
“小黎老师小黎老师快来!”
“怎么了?”他退了一步,又不像表现得太过抗拒,最终还是被拉住了手臂。
黎珩琰出化妆间的时候没套羽绒服,羊绒大衣的质感非常好,但保暖性有待商榷。他在冷风里瑟缩了一下,扭头想找苏南,但人小姑娘热情地把他往人群引,最终还是顺着小姑娘的力道走。
场务边走边说:“崔老师请大家伙喝下午茶,小黎老师你一会儿要转场,先把饮料拿了再走吧!”
黎珩琰下意识地缓了缓脚步,“不了,我最近减肥,不太好喝饮料,助理给我准备了茶水。”
“诶呀小黎老师你这么高这么瘦,没事儿的!”
场务还要再劝,那边苏南已经抱着羽绒服追出来了,“哥你怎么不穿件外套啊!晨起就有点不舒服,再冻着要影响拍摄了!”
黎珩琰听见苏南声音想回头,但手臂上的拉力却没减轻,那小姑娘似乎还想把他往餐车那边拽。黎珩琰心下不太舒服,用力挣脱了对方,顺着自己刚才的举动迎上了苏南,面上不显,只说:“那边请喝茶,我刚才看了一下,好像是你喜欢喝的那个牌子,去拿一杯吧。”
苏南“啊”了一声,下意识望了望人群,刚要反驳,却看到了黎珩琰神色不自然,又注意到刚刚拉着黎珩琰的小场务神色古怪,又改口:“哥我不……哦哦,好啊,哥你最近要保持状态,那你那份我也一起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