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根金色的头发随着动作飘到了她脸上,让她有些看不清,只能腾出一只还环在他脖颈上的手来整理整理。
“怎么了?”疑惑的声音响起,只是两只圈着她腿的手更紧了。
“没事,就是有点痒。咦,你的头发是不是变长了?”毛茸茸的,手感挺好,安德洛墨达忍不住摸来摸去。
“长了不好看吗?等处理了波吕得克忒斯我就好好打理下。”一股莫名的危机感。
“怎么会?要我说,你头发的颜色这么漂亮,就像太阳一样,长了更好看呢!”安德洛墨达爱不释手,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劝他再把头发留长点。
“你喜欢金色的长发?”
“是呀。”
“难怪之前你一直盯着阿波罗瞧。”珀尔修斯闷闷不乐。
“那我就是喜欢他的头发怎么办呢?你还要打理吗?”安德洛墨达故意问道。
“哼!他有什么了不起!等我头发再留长一点,肯定是我的更好看!”
“噗嗤--哈哈哈哈!”安德洛墨达被他逗得开怀大笑。
“你笑什么?你觉得我比不过他吗?!”侧面看去,脸颊都气得鼓了起来。
“珀尔修斯,”安德洛墨达让自己和他贴得更紧了些,附在他耳边说道,“你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人都不能和你相提并论。不管你的头发变长还是变短,你在我眼里都是最英俊的。”
耳朵不可抑制地变得越来越红,珀尔修斯罕见地没再说话,但嘴角上翘的幅度却暴露了他的心情。
脚下的树林逐渐稀疏,露出了一条弯曲的道路,寻着道路延伸出去,一座宫殿立在了山头之上。
“就是那儿!”
已是正午,日头高照。
从高处俯看下去,巨大的庭院布置奢华。处于正中的位置是一小片空地,周围都有高大的树木和精致的雕刻做摆饰。长而宽的木桌沿着庭院的石柱摆放,上面布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散发出阵阵香味。召集而来的竖琴手则立于石柱之下,拨动着琴弦,悦耳的琴声不绝于耳。
若不仔细观察,外人定会误以为这是一片祥和之象。然而,庭院中拘谨的宾客、乐手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和谐的抽泣声以及庭院外圈严阵以待的侍卫都昭示着事情并不简单。
“安静--国王陛下到--”一位祭司打扮的人高声喊道,顷刻间整个庭院就陷入死寂。
安德洛墨达和珀尔修斯小心地避开外圈的侍卫,躲在了一处石柱后面,侧着身,紧张地观察着局面。
“哈哈哈哈!”来人大摇大摆,华丽的衣袍和头顶的王冠都显示着他正是波吕得克忒斯本人。
体态臃肿,满脸横肉,目露浑浊但难掩狠毒。
他缓缓走向属于国王的座位,身后跟着十来个精心打扮过的女子。可她们红肿的眼睛、受缚的双手,以及一旁冷酷无情的侍卫都让人看清这场婚礼是多么的荒诞。
“波吕得克忒斯!你的行为早已触怒了众神,若现在悔过,你还有赎罪的机会!”
声音朗朗,毫无惧意。
一名年轻的男子拨开还处于惊愕之中的人群,昂首挺胸,大步走到了庭院的空地上,双目直视正中的国王。
“慢着,”波吕得克忒斯拦下正欲向前的侍卫,讥讽地开口,“这不是阿尔克墨尼德斯的儿子尼科斯吗?怎么,你是想念被我关在地牢里的父亲,想去和他见面吗?哈哈哈哈!”
“波吕得克忒斯,我父亲看不惯你的所作所为,好言相劝。你非但不改还一意孤行,可怜我那忠心的父亲。今天,我就是死,也要阻止你!”
尼科斯抽出了衣摆下的短剑,身体微弯,就朝王座冲去。
“尼科斯,你看,这是谁?”国王给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神,两个女子就被带了上来,脸上挂满了泪珠。
“母亲?!妹妹!”他脸色大变,满脸不可置信。
“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这些小动作吧?你想把她们送走,就没想过会落到我的手里吗?”波吕得克忒斯慢悠悠地拿起盘上一条的鸡腿,大口地嚼了起来。
“放了她们!”尼科斯愤怒地吼道。
“事到如今,你不会以为还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吧?你要是敢动手,她们马上就死。”波吕得克忒斯摆了一个手势,两人的后背就顶上了利刃。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尼科斯咬紧了牙齿,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来人,把他给我绑了捆在旁边的石柱上!我要让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是怎么成为我的奴隶的!哈哈哈哈!”
波吕得克忒斯得意地看着青年像没了生气的动物,轻而易举落在了自己手里,不由高兴得直拍大腿。在场的宾客只能通过下撇的嘴角和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抗议。
“达那厄,见到这么有趣的场景,你难道就不高兴吗?”波吕得克忒斯转过头去,粗鲁地把一个离得最近的女子拉到身边,沾满油脂的手还擦在了她的衣裙上。
精致的面庞,眉目如画。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但低垂的双眼却也透露出疲惫。黑而浓密的长发被编成了一条美丽的花辫,垂于胸前。她的美丽如同一层蒙上了面纱的雕像,站在那儿就能让人感受到宁静的魅力。
然而,那发红的眼角和因悲伤而翕动的嘴唇生生破坏了这份安宁。
“达那厄,你要老是这幅表情,我就只能杀几个人来助助兴了。”
“不要!求求您,国王陛下,饶了他们吧。”达那厄急忙按下波吕得克忒斯抬高的左手,强颜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