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随着他逐渐长大,再加上本领过人,在一次比赛中胜过了许多勇士,大家也越发认可称赞他起来。比之从前,他的性格开朗了不少。不过,我作为最了解他的母亲,怎么会分辨不出他真实的状态呢?所以,我问他‘珀尔修斯,有什么事是会让你真正快乐呢?’”
“他怎么说的?”
“我到今天都记得他那副模样,右手拍拍胸膛,信誓旦旦‘等我找到了答案,一定会告诉母亲。’”
“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哈哈哈哈!”
达那厄看着女孩又扬起的笑脸,也明白了她的选择。
两人慢慢起身,默契地相视一笑,刚要动身,就听见远处熟悉又雀跃的声音:“你们在这儿?我看你们老是不回来,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
珀尔修斯自然地接过两人背后的袋子,利落地甩在了自己肩膀上。
“刚刚我母亲和你说什么了?”珀尔修斯偷偷问道。
“秘密。”
“好啊,才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就和我的母亲有秘密了。是什么我不能听的吗?”
“不能。”
“……”
达那厄走在前面,忍俊不禁,她都能想象得到自己的儿子会有多么的委屈了。从小到大,她还没见过有什么人能完全占据自己儿子的心神。
自从那天打败了波吕得克忒斯后,无论是料理后续的事宜还是回家的路上,珀尔修斯的眼神就没有从安德洛墨达身上移开过,做什么事也都跟在一旁,生怕对方把他给忘了。最引人发笑的,莫过于安德洛墨达多和尼科斯说了几句话,赞扬了尼科斯的勇敢和正直,他就刻意把尼科斯和他的随从调到了离女孩最远的地方。
如果不是还有所顾忌,她的儿子应该会希望自己能和女孩绑在一块吧。
达那厄回头看看还在打闹的两人,真心地祝愿两个孩子能一直这么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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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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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达那厄的身世,安德洛墨达从来没想过会这样的悲惨。因为一则神谕,就被亲生父亲关到了一座高塔中,一关就是整整十年。
十年啊。
安德洛墨达心脏隐隐发痛,她自己才因为受伤迫不得已出不了房好几天,就难过烦躁得不行,现在一听到对方竟然被囚禁了这么长时间,安德洛墨达简直不敢去想达那厄究竟是怎么撑下来的。
“其实,最令我心痛的还不是那段时光,而是我的父亲,”达那厄温柔的眼神从两人身上移开,望向了窗外,“我的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所以在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就是父亲。八岁以前,他是我见过最慈爱、最耐心的人,就算是我作出一些不符合身份的行为,他都从来没责备过我。”
珀尔修斯慢慢站到自己母亲的身后,双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肩膀上,给予对方力量,鼓励她说下去。
“我喜欢玛瑙石,所以他会经常陪着我去海边捡各种各样的石头。有一次,父亲故意没带侍卫,急得整个王宫都乱了套,可那天却是我最高兴的一天。没有其他人,就只有我们俩……”达那厄伤心地停顿了一会,眼泪如珠子般滚落而下,“可能比起我对他的爱,权力对一个国王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吧。”
“就算他是一个好国王,他也不是一个好父亲,”珀尔修斯握着达那厄的手,蹲下来,擦擦她的眼泪,坚定地说道,“母亲,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替你报仇。”
“不,不要,”达那厄连忙制止,“复仇只会让你的手上沾满鲜血,我不愿看到你为我背上沉重的包袱。我们在大海上活了下来,现在你又找到了你的幸福,这样的结局已经是最好的了,”达那厄搂住了自己的孩子,语气平和,“答应我,珀尔修斯,我们就让这一切过去吧。”
困顿了两人二十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质朴的屋子更添了几分温馨。
“瞧我,说着说着差点忘了。”达那厄一扫之前的悲伤,动作麻利地开始收拾东西。
“母亲,你这是……”珀尔修斯一头雾水。
“达玛里斯需要为她女儿置办嫁妆,人手不够,找我过去帮忙,我去她那住上几天。”
“我也可以去帮忙的!”
达那厄头也没回,就将收拾出来的一件衣服扔到了珀尔修斯怀里:“你上次织出来的杰作还是你自己留着穿吧,可别浪费了人家的布料。”
宽大的衣袍缝制得歪歪斜斜,一看就穿不了。
“哈哈,好吧,”珀尔修斯迅速将衣服折成一团,藏在身后,尴尬地瞧了一眼安德洛墨达,“让你见笑了。我确实不太会。”
“就快天黑了,我们送你过去吧。”
“不用,这条路我熟得很。而且,”达那厄朝她使了个眼神,“我可不想打乱他的安排呢。”语毕,达那厄利索地背起包袱就出门了。
“安排?听起来不像是你的风格啊?”安德洛墨达双手抱胸,有些惊讶。
“咳咳,”珀尔修斯摸摸头,解释道,“我就是想问你,待会愿不愿意跟我去个地方。我自己搭了个木屋,那里看星星特别漂亮,可以泡温泉,而且不会有人来。”
“真的?还能泡温泉?”她一下来了兴致,“那我们还不快去?”
“就是,温泉有点小,没有什么能遮挡的。”珀尔修斯蓝色的眼眸开始躲闪,脸色也越来越红。
“好啊,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不不,我保证不看你。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就在屋子里等你……”
“好啦,别说了,快带我去吧。我倒要看看你说的地方能有多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