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摆脱不了啊……”荣嚖扒扯着额旁垂下的头发,面孔被痛苦蒸出红晕来。
“荣嚖,”她盯了她几秒,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惊慌的眼睛抬起,楚楚亮光中带着乞怜的色彩。
“像狗,你属狗的啊。”关瑾昕嘲弄道。见荣嚖不发一语,她拿起桌上的包准备离开。
“等一下!”荣嚖忙站起身,底气不足地问道,“之后能跟你联系吗?”
“再说。”
“那好、好。”荣嚖的眼光忽地垂落,身体在膝关节弯折之前不听使唤地向后倒,她僵坐在椅子上,盯着对桌那杯水位线没什么变化的冰茶发呆,宛如一个从中世纪欧洲宗教画里走出来的死鱼眼基督徒。
独坐了半小时后,荣嚖悻悻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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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下鞋后,孟荑岚拿着折迭好的太阳伞与背包走到客厅,放好东西,到了杯凉白开,边饮水边转身去看不停地围绕茶几打转的荣嚖。她的步伐很有规律,走直线时步伐小,拐弯时步伐大,三小步加一大步,十步不到就能走完一整圈。
无意义的重复行为,孤独、封闭、焦灼、迷茫等消极心绪的外化。
似乎是走得忘了神,荣嚖压根没有留意到一旁的孟荑岚,被对方喊了名字后才陡然剎住脚步,懵然无措地看着她。
“你还好吗?”孟荑岚往荣嚖常用的杯子里倒了杯水,拿着它走向荣嚖。
“不、不怎么好。”荣嚖将水一口气喝完,无神的双眼看向她,没戴眼镜,下眼睑的猩红与沉灰被孟荑岚尽收眼底。
孟荑岚坐在她旁边,温和地问:“愿意说出来么?”
“是关瑾昕,我今天把她约出来了,聊了一小会天,最后谈崩了,刚说了一点憋了很久的话她就翻了脸,既然那么不待见我为什么要跟我保持联系,到底是为什么……”
“你跟她说什么了?”
“我想补偿她,向她忏悔。”
“她回的什么?”
“她说我像狗,要我少跟她联系。”
“没了?”
“没了。”
孟荑岚默然地看着荣嚖,心仿佛沉进了燃着冰焰的湖水里,过了半晌,她连名带姓地喊了她一声。
荣嚖诧异地看过去,不禁打了个哆嗦。孟荑岚的眼神冷极了。
“为什么还要去找她。”
“我、我不知道,根本就克制不住……阿岚,我就是个败类对吧?不仅解决不了麻烦,作茧自缚,还把麻烦带给了身边的人。”
“少这么说话,”孟荑岚低声斥道,“放低自尊起不了任何作用。”
“那要怎么办才好,她一定得原谅我才行,不然我没办法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