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唬威胁的那些手段,她不再放在心上,反而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
“哦。”许意阑和他对视两秒,吹眸。
梁秉词用手挑起她的下巴,沉声说:“抬头看着我。”
许意阑再度抬头,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眼中仿佛藏了一汪春水。
“怎么了,哥哥?”
梁秉词轻哂一声,“说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也许是考虑着这层兄妹的关系,他没有把她的引诱直接点明,给两人保留了最后一丝体面。
其实这么些年,他遇到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图钱的,图身体的,图感情的。一个一个也妄图使出下三滥的招数来对付他,勾引他,引诱他。哪一个到最后有什么好下场,轻则被他不遗余力地羞辱一番,重则被他逼的在那个圈子混不下去。
他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也从未有过做好人的打算。
可偏偏是许意阑,让他保留了最后一丝善意。
明明她的心思都放到了明面上,他还愿意耐下心来和她心平气和地谈谈。
可许意阑偏偏不按套路出牌,她攥住他的手腕,轻声问:“哥哥,我又惹你生气了吗?”
“你心里不清楚?”梁秉词觉得自己像是在对牛弹琴,这个小丫头贯会用无辜地眼神看着自己,油盐不进地说一些不相关的话。
许意阑敛眸,肩膀突然耷拉下来,柔声说:“我只是想你了。”
梁秉词的目光突然柔和下来。
“在家里,你待我最好了,比我妈还要好。我给你发微信打电话,你都无动于衷,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只是想见见你,和你说说话。”
梁秉词突然语塞,就好像,明知道对方递给了它一瓶毒药,他还要甘之如饴地吞下去。
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相信许意阑的“真心”,她不认为他们俩的感情深到这个份上,谁离了谁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可人总有些时候,感性会占据上风。
“想我做什么?”他听见自己这么问。
“不知道,就是很想。我很想见你。住在你家的时候,很容易睹物思人。”许意阑思维跳脱,话说得无与伦比,“bunny和翡翠也很喜欢我,他们和我玩儿的很开心。桐姨说那几天翡翠的饭量都见长。”
梁秉词看着她越说越激动,眼中渐渐蒙了一层雾。
该揭穿她吗?
把她的“思念”踩在地上碾压,连带着她的尊严。
以长辈的身份教育她男女授受不亲,让她别对自己的哥哥动歪心思。
梁秉词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的视线移向窗外,看着急诊门口熙攘的人群,又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看着灼眼的太阳……
直到,一个柔软的身躯挤进了他的怀里,双手圈住了他的腰。
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还没来得及嗅她发丝间的清香,那个怀抱就弃他而去。
只留一句:“我没骗人,我是真的、真的很想你。”
梁秉词揉了揉眉心,再抬眸,许意阑已经推开了车门。
她回头对他说:“梁叔叔他们到了。”然后便跳下车,笑盈盈地向另一辆车走去。
他看着她主动接过要带给奶奶的礼品,乖乖地跟在梁伯庸和苏蔓婷身后。
大概是梁伯庸问她哥哥呢,她偏过头指了指车的方向。
梁秉词轻叹一声,拂掉其他的情绪,也跟在长辈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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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意阑见到奶奶才发现人和自己现象得完全不一样,若是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只能是“淳朴”。她看着眼前这个面目慈祥又显得和这个时代脱节的老人,还真联想到了自己的亲奶奶。
也许是因为这点儿特殊的感觉,她和老太太相处得不错,惦记着奶奶可能上了年纪牙口不好,便给她剥了好食用的香蕉。
其实许意阑在为人处世方面很有本领,乖巧懂事的小女孩儿但凡是对她没有偏见的长辈都会喜欢。所以,从搬进梁家,她可以把梁伯庸维护得很好,也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奶奶的喜爱。
正式因为清楚自己有这身本领,所以许意阑才有信心剑走偏锋,把这份“讨好”也用在了梁秉词身上。
甚至因为讨好他的目的不同,所以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的底线上蹦迪,用下三滥的手段勾引他。
可哥哥真有些本领,任她怎么撩拨也无动于衷。
许意阑想不透,为什么她都扎进了他的怀里,他还是那副寡淡禁欲的模样。
其实他不知道,梁秉词和她一样,也擅长逢场作戏,擅长掩饰。
演戏这个东西,是豪门的每日必播项目,尤其是像梁家这么波诡云谲的家庭,面上风平浪静,湖底波涛汹涌。
梁秉词对来医院看望老人接老人出院这种事没什么兴趣,他能过来,纯属给梁伯庸和那些八卦媒体的面子。
前几天梁伯庸屡次出入医院被媒体拍到,掀起了一阵风波,在娱乐头条挂了几天。闲得无聊靠吃瓜来维持生活乐趣的大众纷纷评论,怀疑豪门不睦,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有人妄图用豪门在家庭生活上的不幸来弥补自己与其经济上的差距,话语难免刻薄恶毒了些。更有甚者,开始扒起了梁伯庸的“上位史”,话语里说他不知感恩,对梁家不忠不义,甚至现在母亲生病连干儿子都懒得探望。
而梁伯庸偏偏最在意这个问题,这么多年,他妄图掩盖的就是前二十几年不姓“梁”的历史。
所以他向梁秉词发出了邀请,让他回北城后全家人一起去接奶奶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