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望舟就看见她眼珠轻微动了动,不明所以,但心里就一个念头,不能再和这人掰扯下去。
他手插在口袋里,云淡风轻,“要走要留,你随意。”
说完,人准备走了。
明竹是练琴练出来的耐心,她看着背影,说了句“拜拜”,而后闭上了眼。
她调整了下姿势,这沙发,确实舒服。
季望舟到门口转弯时凭借余光看见了她蛄蛹身子的这一幕,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他细品了品,判定这是一种厌烦情绪。
是,他收回不讨厌她的那种想法,他有点烦这个女人了。
徐子言的电话就在他下楼梯的时候再次打了过来,上来就问:“你刚刚要处理谁啊?”
季望舟压根不想提目前在他房间悠然休憩的女人,不耐烦地回了句:“你别管。”
徐子言“哟”了一声,“火气怪大?这不像你啊,小船。”
忽然,电话两头都寂静。
“小船”这称呼让季望舟从头皮麻到了脚底,他的这位好朋友偶尔会用这种恶心的称呼喊他,这是成心的。
因为他的名字里有个“舟”字,和别人解释舟的意思时他就说是“船”,因此徐子言犯贱的时候会这样喊他。
他说:“滚。”
徐子言在那头也只闲了片刻,童嘉结束了台里的工作,例行公事般地又来了医院。
他连笑的心情都没了,说:“挂了挂了,我也去处理个人。”
季望舟没答复他,转手挂了电话。
可走到楼梯下,忽然品味过来,徐子言喊他小船会引起他反感,但明竹这么死缠烂打的,倒也没上升到反感这一层面。
接着,更心烦了。
明竹本来是打算跟季望舟僵持一会儿,想着她赖在他房间,他总会回来看一眼,结果一闭上眼就一发不可收拾。
一场瞌睡下来,再醒已经是下午。
雨如天气预报所述的果真停了,房间的窗帘拉开着,光线直晃她眼睛。
她伸了个懒腰起来,此刻室外风平浪静,一片光明,浅黄色线条像绸带,挂在一座又一座的山腰之上。
路上维修队已经来了,这场突降的暴雨造成不少损害。
“季望舟?”
明竹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喊了一声。
可没人理,安静得很。
这人果真是不好对付,说走就走,完全没把当回事。
明竹下意识叹了口气。
她其实不喜欢这么静的氛围,一个有心事的人但凡静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于是只好抽烟来缓解。
雨后的空气泛着泥土味和草木味,几天以来,她是第一次坐在茶室的门口好好欣赏周遭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