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今日我就让江湖知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萧烬长啸一声,提起手中的叹月刀,直指前方,他的身影快若鬼魅,每一击都带着血花,每一招都夺走别人的生命。
他仿佛已经化作了嗜血修罗,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姜玉白虽未出死招,但她却把自己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剑尖上,只要有人攻过来,她便会用手中的剑去刺对方的胸膛。二人配合得极其默契,一个杀,一个挡,像两柄利刃刺穿了敌军,从内部撕裂出了一条血路。
萧烬怒吼着,杀红了双眼,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点平时沉默寡言的样子,更像一头凶残的野兽,他的手上沾染着鲜血,脸色狰狞得令人发指,仿佛是一头饿狼。
姜玉白站在一侧望着萧烬,嘴角微扬,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萧烬终他变强了……
二人难敌众多丐帮子弟,一边打一边撤,其实萧烬根本不用来的,只是他观察姜玉白有些时日了,在这些日子中,他看着她给人当牛做马的挑水、端菜、对谁都点头哈腰,哪有当时半分玉面剑客的样子。
心中不禁产生了好奇,连带着一同观察铁拐李,看见他作恶多端,祸害良家女子,可又深知自己也很难杀掉这样的人,就像姜玉白那样,蛰伏在暗处,等待一个时机。
不过姜玉白都没有发现萧烬,等两个人都从丐帮分舵跑出来很远时,姜玉白停下脚步,看了看身后,确定没人追来才一屁股坐在了树林中的石头上,雨始终没有下下来,二人身上脸上已经被血沾满。
这时萧烬脸上的异样让姜玉白察觉不对劲,她起身绕到萧烬身后,看见一支箭插在他的后腰处。
是刚才,他一把扯过自己,原来是为她挡下了一箭。
姜玉白看着萧烬的表情,心中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儿,她抬手抚摸上萧烬的脸,轻声问他:“疼吗?”
萧烬摇了摇头,笑着对姜玉白说:“大丈夫,受这点伤,算什么?”萧烬有些不以为意,姜玉白将他按在原地,替他拔出了箭头,又扯下自己的里衣,替他止血包扎。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为人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是需要包扎,就要脱掉萧烬的衣服,似乎萧烬觉得她是女子,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姜玉白眼中,早已不拘这些小节,她上前一把扯开萧烬的衣服。
忽然被萧烬脖子上挂着的一个玉佩吸引住,这枚玉佩,看着好生眼熟,她想起自己的那一枚。
当年二人定亲时,两家特意做了一对鸳鸯佩,一人一个。
他姓萧,长安城内定远侯家的二郎,正是姓萧,叫萧烬,可这一切,姜玉白从来都没想过。
她抬眼震惊地盯着萧烬,原来,他不是别人,也不是什么刀客,他就是她逃婚的未婚夫。
萧烬有些疑惑地抬了一下眼皮,看向姜玉白,以为她被自己健硕的身材迷住了,忍不住挥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姜少侠,你这是怎么了?”
姜玉白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当作无事发生,因为她已经不是那个肃亲王府的郡主萧尘念,她是江湖剑客榜排名第一的玉面剑客,姜玉白,没什么好慌的,姜玉白扯出一个有些干巴巴的笑容,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羡慕萧兄练得不错。”
说罢开始为他包扎,姜玉白的手有些凉,触碰在萧烬的肌肤上,让他心中有了一丝说不上来的感觉,只觉得喉咙发干,脑子中不断浮现那日姜玉白披发坐在桶里的样子,鸦羽般的睫毛垂下,脸上泛出一丝绯红,好看极了。
想着想着,萧烬赶紧打断自己,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去想一个女孩子的身体呢,下作!
姜玉白为萧烬包扎完毕后,带着他一同回到了向初的府上,向初看见萧烬的时候,并不觉得意外。
“缪凡!”姜玉白叫着缪凡的名字,萧烬对于来这里多少有些抵触,毕竟向初的人曾经当街绑架女子,还伤了明也,但是眼下他身无分文,没有更好的去处,好在他身上的伤并不重,只是需要稍微处理一下。
向初看着一副乞丐打扮的姜玉白,倒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如今已经是秋天了,向初穿着一件白金蜀锦长衫,披着第一次见姜玉白时那件披风,上面绣着祥云,好看极了,他半梳着头发,与萧烬和姜玉白二人对立而站。
相比之下,向初就像是一位仙人,无论是哪里,都给人一种不可触碰的贵气,他缓缓开口道:“缪凡去荆州帮我办事了,你这位情郎的伤,恐怕只能靠你自己了。”
萧烬盯着向初一言不发,向初也并未看他一眼,转身就要回屋,姜玉白叫住他问道:“师父,你不问我杀没杀铁拐李吗?”
向初停下脚步,闻了闻风中的气味,又仰头看了一眼一天空,铁拐李死不死,其实他根本不在乎,他只知道,如今的姜玉白,已经不是之前的姜玉白了,她身上也多了几分凌厉,只有真正发自内心主动杀人的人,才会有。
他没有吭气儿,径直走回屋中,坐在案几前烧了一壶水,看着桌子上燃着的半支香,陷入了沉思,前一阵他神功练成,还得多亏姜玉白。
可向初并没有觉得很快乐,或者一种大功告成的喜悦,甚至觉得不过如此,或许是他本身就太强了,所以对这种事情,心中难以有波澜。
仔细想来,似乎他自从独自住在这边开始,就很难有什么情绪波动,大多时候都是麻木,像一具行尸走肉,有时候,向初会问自己,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可一想到死了就被埋在冰凉的地下,孤零零的,又贪恋着世间的一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