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将药膏涂抹完毕,手指还停留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他心跳的节奏。
他们都能听到彼此心脏的剧烈跳动,像是在为了彼此起舞,为了他们欢呼雀跃。
谢谙目光深邃,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宁辞用双手轻轻的捂住他的耳朵,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她望着他璀璨夺目的眼睛,问道:“你喜欢我,对不对?”
谢谙的目光微动,毫不迟疑的回答:“喜欢。”
宁辞的眼睛里有勾人的精魄,他鬼使神差的就说了出来。
“我也喜欢你。”
宁辞的头脑还不太清醒,她勾起一抹微笑,笑容甜的像浸了蜜糖。
她终于找回了一丝清明,此刻放下那些芥蒂,放下所谓从前,向他坦白了心意。
只争朝夕,只图春华,她不要天长地久,只要一眼万年。
那些复杂的,难以启齿的,幸福的,隐私的情感,都化作了一个轻柔的吻。
“谢谙,我喜欢你。”
她一遍遍重复着,那声音澄澈,带着一往无前的孤勇。
唇瓣轻轻一点,如水擦过,对方的回应却如同烈火燎原,一寸一寸侵袭她的全部。
谢谙轻轻回握住宁辞的手,两人十指相扣,能清晰的感受到彼此掌心的温度。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此刻却也遮盖不住心中的欢愉,眼中染上了本不该有的情欲之念。
不是正人君子,不是玉面阎罗,此刻,他是她裙下之臣,甘愿为她赴死。
入局
竖日,大军启程返凉,谢谙本想再多耽搁两日让宁辞能有时间休养一下,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必须争分夺秒。
行军多日,大军终于在暮色将至时赶到了凉国都城,谢谙要回宫复命,她被人护送回了将军府内。
再次走进自己的房间,宁辞的心情沉重,回到这里,看着四个熟悉的丫鬟,她红了眼眶,兜兜转转,这里竟然成了她无法割舍的牵挂。
入夜后,谢谙归府,来到了她的卧房。
宁辞在沐浴,人靠在浴桶边上阖眸休息。一截玉颈暴露在空气中,谢谙视线向下探去,锁骨弧度优美,就是过于清瘦。
他没有出声,宁辞以为是林珂进来替她换药,开口道:“这药浴泡起来好疼,你帮我揉一揉。”
她的语气是难得的轻柔,还带了几分小姑娘家的娇嗔,谢谙从前便知道,她只有对熟悉信任的人才会如此。
他放轻脚步绕到她的身后,掌心贴她的后肩上轻轻揉捏,力道适中,宁辞迷迷糊糊的察觉到了异常,林珂的手好像没有这么大。
她突然睁开眼睛,正对上谢谙含了笑的眼睛,“怎么是你?”
谢谙轻声道:“怎么不能是我?”
她抿唇一笑:“你比林珂下手还轻,怎么还会这个,要不然以后你替换了她吧,省得我总抱怨她手劲大。”
谢谙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在下当然愿意为夫人效劳。”
当晚,谢谙在宁辞这里就寝,两人算是彻底和好,之后谢谙便搬了回来,他们又重新住在了一起。
回到朝中,谢谙也逐渐变得忙碌起来,宁辞虽然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但也开始了她自己的行动。
少女失踪案初露端倪,她想顺着现在这个线索一路追查下去,不能再多耽搁了,她要去皇宫探探究竟。
为了隐匿行踪,宁辞换了身夜行衣,蒙了面,她绕过府内暗卫的视线将自己隐入黑暗里出了府。
她步伐轻快,身影在皇宫上疾驰而过,没有惊动护卫。凉国皇宫的布局非常复杂,其中在明在暗的侍卫都不在少数。
她小心谨慎地一一避开,尽量让自己融入夜色之中。
这一次夜袭内廷孤身涉险,原因有二,一是为了查探凉国皇室与宗门勾结的真相。二是她想替谢谙报个仇。
穿过重重宫殿,宁辞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一路上太安静,她有些担心,突然有声响传来,宁辞连忙屏住呼吸,轻轻地推开半掩的门,透过缝隙观察里面的场景,眼前的一幕让她大吃一惊。
裴寂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嘴角溢出一丝黑色的鲜血。他看起来很痛苦,不停的抽搐着,这副样子中毒无疑。
只是,裴寂此刻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被皇帝赐了毒吗?还是有人蓄意陷害,这几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谢谙也没有回府,肯定是出了意外,宁辞心中一紧,立刻冲上前去,但她终究是晚了一步。
宁辞把手搭上裴寂的脉搏,心跳在变慢,他的呼吸已经变得非常微弱,只靠着内力勉强吊着最后一口气。
毒是十步禅,她曾经和师尊探讨过,为什么此毒没有解药,师尊当时说的是配置此毒的药师是给自己配的毒,压根就没想过活,哪来什么解药,所以此毒无解。
裴寂就在她眼前,他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整个人也越来越虚弱。
“宁辞……”
裴寂的声音微微颤抖,他努力睁开眼睛,似乎想看清她,他张了张口,大抵是有什么遗言,人在死前总是要将心中未尽的话语全部倾诉出来的。
于是宁辞上前道:“裴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裴寂勉强露出一个微笑,“离王发现了我是谢谙的人,自然是打算斩草除根。”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宁辞就那样,安静的听着。
他说谢谙这些年来一直默默地为她付出,每年都会去昆仑山看她,却从不进去打扰。
他还对宁辞道出了一个更加残酷的真相,那就是——宁迟安的死,此事乃凉王一手策划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