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晗挠了挠头,有些羞愧:“我虽说勉强中了进士,却也只是榜尾,二百八十名,我这样的末流进士,朝廷授官定是要外放的,燕京城留不住,八成还是个偏远的地方……”
科考中了进士,也不一定就一飞冲天了,要么家族有背景帮忙走通门路,要么自己能力卓绝,名列前茅。
而林晗两样都不占,自然也只能去偏远地区做个知县。
“你若是愿意,我带你离开燕京城,从此山高海阔,哪里不能去?”
婉若怔怔的看着他,眼里多了几分向往,却还是紧抿着唇:“你不必为了我冒这么大的险。”
“可我也不忍心看你留在谢家任人欺凌,你一个孤女,无依无靠,他,他定是因此才敢肆无忌惮的欺辱你。”
林晗眼里也有了愤怒:“你是良民,又不是贱籍,一走了之便是报官也没资格抓你,许姑娘,我知道你也想离开的。”
婉若捏紧了帕子,无法说出“不”来,她真的太想离开了。
“朝廷的授官马上要下来,我一定带你走!”林晗信誓旦旦,说罢,也不等她回答,转身便匆匆离去,似乎生怕她拒绝他。
素月从巷口走进来:“姑娘,林公子所说的不就是姑娘之前所想的吗?现在大好的机会,姑娘何必犹豫?”
婉若紧抿着唇,神色凝重:“我是怕连累他。”
林晗到底还是小看了谢羡予,她虽是良籍,真逃了按规矩官府也无权抓捕,但这权势当道的世道,抓不抓人都是他一句话的事,谁又管你是良籍还是贱籍?
到时候真惹恼了他,她都不敢想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那姑娘难不成就放弃这个机会,不走了?”
婉若眸光一凌:“不,要走,不单要走,还得全身而退,永绝后患。”
-
谢府。
江雪君又登门做客了,她这次还给谢秀珠带了一只纯白的波斯猫,谢秀珠高兴的不得了,抱着小猫喜欢的撒不开手。
“雪君姐姐这猫当真送我了?”
“自然是送你的,我哥哥前日从边关回来,还是从外邦的商人那里买来的,我想着你一定喜欢。”
谢秀珠开心的不得了:“我太喜欢了!”
江雪君又试探着问:“大公子今日可在府里?”
谢秀珠开心的逗弄着猫,随口说:“大哥哥这几天都没怎么回来,这会儿肯定也不在家。”
江雪君有些失望,又白来一趟。
江雪君还想再和谢秀珠打探一些关于谢羡予的事,那小猫一落地就跑了,谢秀珠立马顾不上管江雪君了,手忙脚乱的去追猫了。
江雪君坐在八角亭里,看着谢秀珠跑远的身影,脸色也难看的很。
“这个谢秀珠是真蠢还是故意的?一门心思就知道玩,根本不把我放眼里!”
丫鬟清荷连忙道:“姑娘消消气,一个早晚要嫁出去的小姑子,和她计较什么?如今姑娘和她交好是给她情面,以后她嫁出去了,有的是求姑娘的时候。”
江雪君心里这才痛快了些,是啊,谢秀珠也就是命好生在了谢家,这才能享受这众星捧月的待遇,可她迟早要嫁出去,她才是这谢家未来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只是她唯一能打探谢羡予消息的人就是谢秀珠,偏她还是个没脑子的,什么都不知道,江雪君如何不闹心?
“江姑娘倒是心宽,还有心情在这喝茶。”
一个奚落的声音传来,江雪君转头一看,竟是谢秀云。
江雪君眼里多了几分轻蔑和不屑:“我听闻七姑娘被禁足,怎么还能偷跑出来闲逛?”
谢秀云脸色变了变,狠狠咽下一口恶气。
前几天她娘给她爹送了两个扬州瘦马,她爹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放了她的禁足。
但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她当然不会说。
谢秀云扬了扬下巴:“我自然是解禁了,你与其操心我,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你什么意思?”
谢秀云笑的奚落:“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定了亲,地位就稳当了吧?有许婉若那个狐媚子在,你能不能进门还是个问题呢。”
江雪君脸色骤变。
“你别以为那贱人是个善茬儿,她睚眦必报,你那日害她落水险些失了名节,她定是记恨在心,没准儿现在日日都在大堂兄的耳边吹枕边风,让换掉你这个未婚妻呢。”
“荒唐!她什么下贱身份,也敢插手谢公子的婚事?!”
谢秀云冷笑:“什么下贱不下贱的,能狐媚男人就够了,她是做不了谢家的正夫人的,但如今吹吹枕边风,让堂兄换掉你,倒也没什么难的。”
“她勾引男人的手段可厉害的很,别看这几日堂兄不怎么回府,可翠竹却日日都去探望她,你以为她是替谁看的?”
江雪君脸色难看至极,谢羡予就这般宠着这个贱人?
她想起那日在秋水院,许婉若的故意挑衅报复,恨的心都在滴血。
可恨上次没能将她整死,如今反倒要担心被她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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