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蝇不盯无缝的蛋。怎么前几次拒绝不了,今天就能拒绝了?只怕是东窗事发,不得不做个权衡。你也说了,简之要留在徽南,自然是要找个徽南人做老婆。
严霁凌看破不说破,只装模作样的笑了一下,全当给老同事面子。心里只计较着,什么脏心烂肺的儿子也敢往我面前领,真是亏了我和你多年的同事情谊。看着吧,我非得给檀檀找个更好的男人,到时还轮得到你们在这里欺哄我?
一顿饭吃的勉勉强强,送孟家人出门时李简之踌躇的看向孟禾璧,试探说:“禾璧,我都解决了。我没有脚踩两条船,你信我。”
孟禾璧淡淡一笑,情绪没什么起伏:“你自己相信就好。”
刚才那位姚琦小姐进来的时候她已经隐约想起,李简之和他的前女友,就是她半个月前从机场出来,遇到的那对争吵的情侣。
所以李简之早就回徽南了,但在这半个月的时间中,他一直说自己在出差。
看来她与李简之都不是好人。
他们都是撒谎精。
回到家,严霁凌将车钥匙往玄关立柜上一扔,面若寒霜的叫住她:“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孟禾璧正要回屋:“怎么了妈妈?”
“你先来。”说着,严霁凌从茶几下拿出一沓a4纸一样的东西。
孟禾璧深深沉气,有点烦恼:“究竟怎么了嘛”
刚才在饭局上她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在李简之这件事情上的平静,这也直接说明了自己对他并不来电,再加上他们彼此的谎言,今后实在没有处下去的必要。
但没有李简之,还会有其他人。未必不会再开启一个谎言的循环。
事情一团乱麻,她简直烦死了。
然而待她走过去,看清严霁凌拿出来的东西时,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住了一般。
这不是她这几天去沪市开会的会议纪要吗?怎么会在妈妈手里?
孟禾璧胸口起伏,气血惶惶的往头顶涌,她看向严霁凌,难以置信的问,“你私自进了我的房间,还翻了我的行李箱?”
严霁凌绷着脸,冷笑一声,直接承认:“是。”
“为什么!那是我的隐私!”
“因为我是你妈,你说为什么!你个撒谎成性的东西。”严霁凌被她的质问激怒,怒急攻心,直接抓起那一堆会议报告材料的散页,摔向了她。
白纸纷飞,向利刃一样冲着她胸前打来。严霁凌从发现真相后连日积压的愤怒,都随着今日这些糟心事的破口冲着孟禾璧发泄了出来。
严霁凌抓起的那一堆东西里有孟禾璧硕士期间发表的论文、参加的学术会议,还有她的学术简历,乱飞的散页打到了她的脸,凌厉的页角瞬间割伤了她的下巴。
“霁凌!”孟元清不明所以,但见女儿被打,赶紧过来将她护在身后,语气焦急:“你这是做什么,她都多大了你还打她!”
“我再不打她她就翻天了!谎话一个接一个,她骗我们都快半年了。”严霁凌怒火更盛,直接站起身,指头尖锐的戳着她,“孟禾璧,你还打算瞒我们多久?瞒到你博士毕业?瞒到你和你弟弟一样,去国外读博士后找了工作再也不回来,还是想瞒到我们死!”
孟禾璧捂着下巴,被打的瞬间就眼红了,大声:“我根本没有那么想!”
溶津是溶津,她是她。溶津不孝顺父母是溶津自己的事情,她自己的父母自己孝顺,她从没想过一走了之。
“博士,什么博士?”孟元清完全不知道情况,严霁凌甩过来的那堆散页全是英文的,他和严霁凌都只有大专学历,根本看不懂。
“你自己看!”严霁凌将手机递给孟元清。
孟元清立马接过。上面是一个网页,搜索“孟禾璧、博士录取”,就能看见徽大农科院官网发布的公告,是今年的博士录取名单。
“檀檀,这”这回孟元清看明白了,他张着嘴半天,才憋出几个字。
“你不能撒谎啊。”孟元清重重的“嗳”了一声,很铁不成钢的,人一下子变得颓气,“有什么不能好好说,你说你撒谎,我们从小是这么教你的吗?”
“可我不撒谎又能怎样呢?”孟禾璧忽然出声。一双眸子清泠泠红腾腾的,就这么傲着。
溶津从不撒谎,因为溶津什么都有。最好的补习班,最好的老师,妈妈会帮他选国外的学校,爸爸会托朋友给他做完整的职业规划。
所以溶津的人生不需要谎言。
但她却只有靠谎言才能争取自己想要的,她从没有被寄予过这些希望。还要在母亲日趋强势、父亲逐年懦弱的性格中夹缝生存。
有谁给她做主了?
这时候撒谎又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了?
“你还有理了是吧?”严霁凌气到嗤笑,将手机里打开的网页狠狠叉掉,瞪着她:“你懂什么是孝顺吗?你就这样对待你的父母?”
“那溶津懂什么是孝顺吗?妈妈您怎么也甘之如饴。”
“孟禾璧!”被捏住了命门的一声。
孟禾璧擦掉眼泪,不欲与她继续争辩:“您说吧,您打算让我怎么做?”
“怎么做?你给我退学!然后继续考公,和小李相亲。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严霁凌强撑着嘴硬。
“他撒谎了你看不出来吗?他都脚踩两条船了,我和他还相什么亲啊!”孟禾璧要奔溃了。她怎么都不想到母亲会讲这样的话,难道妈妈真的不爱自己吗?
严霁凌冷笑:“你没撒谎吗,你又有多干净?就算没有小李,也有别人。总之你死了那条心。你想和你弟弟一样读博出国离开我们,没可能!你要是不退,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我们干脆一刀两断,用不着你将来远走高飞的抛弃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