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未片许,那个信誓旦旦的人已然身先士卒。
庭中,一处寂静花枝处,王府丫鬟盯着锦缎俊俏的少年,脸颊霏霏,羞怯道:“三公子如此说,锦儿自是开心的,定要引公子与家姊一见,成全你我之事。”
“那说好了,后日福满酒楼,本公子做东定要好好表现一番,就是不知道姊姊的口味。”
小丫鬟很是开心,认真道:“家姊在宫中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三公子有心就好。”
提及宫中,白翊许一愣,才反应过来,“你说你家姊姊是宫里的?”
“嗯。”提及家姊,锦儿十分崇拜,眼里充满光,“而且很得贵人主子们的信赖呢。”
“哦。”
言至此,白翊许虽不知崔宥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依照往昔朝不远处的人摆了个事成的手势。
两人再回到前院时,众人已在廊檐下落坐,王府安排了曲水流觞宴,山石堆砌的庭院中搭了台子,据说因为秋日宴,三皇子寻了有名的杂耍班子。
此刻数道美味珍馐一一端上案桌,崔宥眠领着喜儿刚入座,上首的谢宣霖便投来一抹笑意,眼神黏炙,崔宥眠只觉掉了一层鸡皮疙瘩。
之前,她尚不理解谢宣霖的心思,如今那种被猎人盯住的感觉如潮水般涌至。
崔宥眠深知,对待猎物,猎人必定得擒获才肯罢休。她想着,既然目的达成,还是趁机先溜为上。
宴席渐酣,就在她准备借口离开时,有小厮来给众人满盏,伏跪在崔宥眠身前的那名小厮长得白净,却是个手脚笨拙的,斟酒时一不留神便弄湿了崔宥眠的衣角。
顺着求饶声,谢宣霖眉眼未抬,只一句,“不长眼的东西,得罪未来太子妃当杖毙!”
崔宥眠尚未言,谢宣霖一句话就让她在众人心中落下不好相与的印象。
白翊许坐在崔宥眠的下侧,自是不能让人欺负了她,十分不服气地反怼:“都说三殿下治家甚言,今日一见果然,不过是洒了酒水,惩戒就是,何必要其性命。”
他的话又将矛头转了过来,言明要打杀人命的是主座的三殿下。
筵席一时静了下来,众人纷纷投来目光,三皇子在外素有贤名,怎地当真要了家仆的性命。
刚还求饶不止的小厮此刻身体抖得如筛子,却在这一刻噤了声,一句求饶的话也没有。
只是,时间在此刻仿佛无限放大,不知是不是滴答的汗渍敲打着小厮脆弱的神经,几个呼吸间人竟晕了过去。
谢宣霖把玩着手中的杯盏,喃喃道:“没用的东西!”
很快,那名小厮便被带下去了,至于如何处置,也没人会在此刻不合时宜提出,大家心照不宣再次推杯换盏,仿佛刚刚的小插曲不存在。
一阵锣鼓声,个看着约摸只有七八岁的孩童,每人都顶了一口缸登上台,那缸看着足有七八十斤,相比与孩童瘦弱的身子来说,显得巨大无比。
再一看,那几口缸子在孩童脚底下被玩成了各种花样,时而被轻松抛上空,时而又安安稳稳立于脚尖,时而又滚过他们的肩背,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在一阵掌声中,他们退了下去,迎面走上台的是一对舞狮,伴着有节奏的音律,将狮子各种体态展露淋漓。
在一片叫好声中,半空中突然落下两个火圈,跟着落下的还有个小女子,眉眼颇具英气,一身打扮干净利落,身轻如燕般穿梭在其间。
当那女子露出真容,白翊许立马不淡定了,腾地就要起身,被崔宥眠强行按住。
“你认识?”
白翊许紧盯着人,一脸不可思议,“是他!”
崔宥眠不知他口中的那个人是谁,但现在在三皇子的王府,别被人瞧出端倪。
又听得白翊许喃喃自语,“他竟是女子吗?”
可是想了想又觉得或许人有相似,想到崔宥眠手中的白玉扇,十分迫切询问:“你说说,白玉扇怎么就到你手中。”
崔宥眠见他如此,自知瞒不得,“是出宫后,长姐交于我的,想来又是白世子的意思。”
她的话不用说完,白翊许已经猜到,“又是大哥。”
打小开始,白翊许但凡在外头做了什么事,白家兄长都是知道的,起初他以为是兄长派人跟踪,跑去闹过绝交过。
可是后来,他才发现,那些跟踪他的人都是郡国公安排的,当时的他也很不服气,想去理论一番。
只是人还未到国公的跟前,又在半路泄了气,他自知去闹不但得不到什么好果子,说不定被训斥一顿后,他连日常在府中也失了自由。
“可是,上次我与人结交时,分明摆脱了那些尾巴。”他说得有气无力,一双眸低敛,十分委屈。
崔宥眠见状,又道:“所以长姐让我告诉你,这次是世子无意中见到玉扇,亲自去那人手中讨回。为防国公爷发现,特意让长姐通过我交给你。”
对于这番说辞,崔宥眠是不大相信的,不过糊弄白翊许却是够了。
世子出手,又怎会只是讨要就带过的,只怕早就将这个女子的身份行踪调查得一清二楚。
白翊许对此忿忿不平,“谁要他多管闲事!”难怪对方没有赴约。
“或许白家兄长是担心你。”崔宥眠似乎看破他的心思,又道:“看来那位侠士还能好端端做着自己的营生,实在难得的很。”
家族压力都在白家世子身上,白翊许自然活得简单些。因为是家里老幺,白翊许被看护得紧,所以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外面的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