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听了,道:“渣男!”
卫揽格笑了一下:“和你在这又说又笑,旁边的人都要以为我是疯子了,你看,疯子配鬼,多搭对。”
谢九看了眼周围,他视力很好,很清楚的可以看见旁边一些女子惋惜的眼神,他转回头嘟囔了一句:“做鬼也不是我自愿的啊!”
卫揽格脸一白,有些重的说了句:“谢九。”
谢九“唉”了一声:“不是,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能当人谁想当鬼。”
能当人谁想当鬼……
卫揽格忽然明白了什么。
谢九最开始还想着被超度,现在几乎很少在他面前提了,是因为知道自己想要他陪着,而他同样也做出了这个承诺,他们之间,看似他主动,其实他所依靠的,全都是来自谢九的纵容,
谢九怎么可能不难过。
自己数次拒绝将他超度,那是自己不能触的逆鳞,却又何尝不是谢九活了千年来最深的渴望,
那一瞬,卫揽格忽然生出了一瞬的愧疚,他想,我这样不顾一切的绑着他在自己身旁,真的好吗?
谢九问:“你怎么不喝酒啊?不喜欢吗?”
卫揽格尝了一口,立马咳了起来,谢九好奇地问:“是什么味呀?”
卫揽格回忆了一下,认真道:“辣的,还有一点点甜,一点点酸?”
谢九说:“哦,那我应该不喜欢。”他伸了个懒腰:“我们回去吧,感觉好累啊!”
卫揽格站了起来,将酒都提到左手里,把泥人塞到谢九手中:“帮我拿一下。”
谢九:“哦。”
下一刻,卫揽格就用右手牵起了他的手,谢九整只鬼顿了一下,没有拒绝。
这之后卫揽格都没有再出去,只在第三日夜里在青烟寺的门前徘徊了一会儿,这里人很多,要很早来排才行,第二天卫揽格起了个大早去排队,他在门前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回了家,他回来的时候谢九不在,卫揽格一个人吃饭,觉得有些孤独,心想要快些捏几个泥人出来。
第六日的时候,卫揽格将卷宗都收好,几日疲惫,他整个人又累的瘦了一圈儿,卫揽格起身的时候身上还有点儿乏,像是要生病的前兆,他有感于身体的局限,便又着人去物色一个武师父教着他功夫,强身健体之外,也能学一些防身的本事。
再过日便是品评的日子,他们几个负责的商量了一下,一人分了几块,按着住所分,反正只要如期登录在案便好,表面上查下来查不到什么问题,
大家都知道这种考核只是走个表面,最优的人早就被上面嘱托过了,其次按照那堆规矩,反正筛下来的没一个好官。但卫揽格还是认真的将往年都看过才安了心,他认真地看了自己负责的这些人,打算挨个悄悄观察一遍,
他想着,我只是图个心里有底,不为别的。
考核之前,卫府先大办了一场宴席,几乎宴请了所有京官,依卫揽格的想法,爱来的来,不来的拉倒,谢九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十分认同他这个举动。
而且卫府挺大的,因为天和帝的吩咐,加上王德海的授意,下面的人不敢怠慢,卫揽格一直还承着王德海的情,他早就从关州城定了一批金丝楠木的家具,又着人打听王德海的喜好刻了吉祥的花纹,只是工期有些长,一直没来得及给人,他也不能私下里去拜见王德海,毕竟他目前是柳党,与王德海为首的阉宦对立,但卫揽格还是私下呈了帖子说明缘由,王德海暂时觉得他翻不起浪,又比较识相,故而暂时没有为难他。
当日,卫府门前车马如龙,络绎不绝,卫贵妃更是亲自到场给他撑场子,天和帝为了爱妃的胎,也跟着来了,场面一时隆重非常,卫揽格也进退有度,最后宾客尽欢,卫贵妃也满意离去,夜里,送走最后一批宾客,又安排好那些醉酒走不了了的入了客房,卫揽格撑着醉意跌跌撞撞地想要去沐浴,
自打来了这壶州城,他是越来越爱干净了,几乎每天都要洗澡,天气寒冷,北方可能并不需要日日沐浴,但卫揽格偏偏就是要洗,宁愿生病也要洗,索性他没有生病,
而且他吃荤也少了,只偶尔吃,谢九都怀疑他要吃斋念佛了,卫揽格循着记忆走的时候,谢九正躺在屋顶上放空自己,
谢九不喜欢太多场面话,听多了烦的不行,又不能真的放心卫揽格一个人在这里,只能坐在屋顶上发呆,他看了会儿月色,数了数星星,又大吼了几声,一转头,下面宾客尽散,卫揽格人也不见了,他心中一慌,赶快朝着梳洗的地方走,脚下生风,就看见卫揽格扶着一个栏杆难受的要吐了出来,谢九快步上前扶住了他,帮他拍着后背,卫揽格撑着眼强做清明:“?是小九啊!”
他不看也知道是谁,只有谢九一个人敢这样对他,也只有谢九一个人可以。
谢九又拍了几下,才将他架在自己身上:“怎么也不喊我。”
卫揽格笑了笑,谢九觉得他笑得有点凄凉的感觉,他四下看了看,周围安静的可怕,谢九看着脚下,带着他稳稳地往前走:“你是不是长肌肉了,感觉看着瘦了,但实际却重了”
卫揽格大着嘴巴说:“哪有这么快,才几天而已。”
谢九说:“你别说了,我先帮你洗澡,一会儿再给你熬个解酒汤。”
卫揽格低声说:“嗯”。
路不算长,谢九隐隐觉得,今夜的卫揽格很不对劲,两个人沉默地走到梳洗的地方,谢九把他放在椅子上,自己过去试了试水温,他对温度的感觉不会很准,谢九便又折了回去,弯着腰对卫揽格说:“我不一定能试出来,水温感觉还可以,我扶你过去,你再用手试试温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