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成为风雅趣事,但卫揽格却收到了覃乔一封信,上面极言其想做之事,卫揽格将信看尽,没有回复,收拢到了谢九身上。
谢九悄悄问:“我能偷看吗?”
卫揽格笑着说:“你我一家,当然可以。”
谢九跑到一边儿:“谁稀罕看!”
总之,日子一天又一天过着,卫揽格将最后一份册子记完,正要出去交,外面已有节日的氛围,雪中透着红色,卫揽格便想,不如步行吧。
因为想通了,他整个人也跟着舒坦了不少,个子一日比一日高,抱着册子送到地方后,他忽然想起,他还欠着酒钱没有还,反正日下无事,卫揽格便又前往外城,卢家酒馆位于外城,卫揽格之前命人打听过,只粗略记了个方位,雪大路渐难行,卫揽格撑开一把白伞,整个人似要与这方天地相融,只是到了地方的时候,他才惊愕地发现卢家酒馆已关了门,他向四方打听,只听阵阵叹息,卫揽格心下疑惑,
那些人便道,这卢家姑娘早就被王德海给掳走做了妾室,卢家便卖了酒馆,用所有银子帮姑爷去治腿了,现在要找他们,要去外城最外围找。
卫揽格沉默了一瞬,说:“多谢。”
原来被王德海纳做妾室的是卢诱娘,但外围那圈仅凭走是不好走的,他便先回了府。
第二日,他一早便坐了马车去,外围那圈是贫瘠地,覃乔曾也住在这里,而卢家去了更偏僻的地方,卫揽格很久没有看见这样凄惨混乱与脏的场景了,卢家在最里面,勉强有一间能围着四方的墙,地冻天寒的,老人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只是小辈们身上都是污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那些人一看他穿着华丽,便皱紧了眉头,卫揽格却先做一礼,走上前将要起身的男人摁了回去:“我是来还酒钱的。”
那些人一愣,小辈们自动跑了出去,小男孩似乎看见了谁,跳到了那人的身上:“叔叔,他是来还酒钱的。”
卫揽格视线一扫,那人便转过身去,抱着孩子离开了,卫揽格只觉得这人脸有些熟悉,卢老说:“公子是不是记错了?”
老人与床上之人对视一眼,显然目光里还有警惕,卫揽格温和一笑,将银子放下:“先别拒绝。十日灯会间,我家夫人听说贵馆酒好,又知我贪酒,便为我寻了回来,只是出门忘带了银子,带回来后很是愧疚,要我一定要来还上,最近年关府中事多,我便一再耽搁,没想到昨日去的时候,酒馆已空,这才来此。我夫人因此很是不安,故而这钱我一定要还。”
卢老想了想,卫揽格容貌出众,夫人想必也不俗,但那几日客人太多,难道记错了?
卫揽格说:“我家夫人身手好,悄悄拿的。虽说不问自取,只是今日,我看老人家似乎也需要些银两,这位公子的病钱我出了,您就只当卖我一个人情,不计较他取酒的举动,如何?”
老人家眉头皱的紧,床上的男人也不同意,他挣扎了几下都被卫揽格摁了下去,没了脾气:“公子,治我病的钱足够买酒馆了都。卢家酒馆以前也有送酒的惯例,实在没理由拿您这么多的钱财,不值当的。”
卫揽格说:“值。他的心安在我这里比千金重。收下吧。”
男人皱了皱眉:“恕我直言,公子,其实就算您不来还这份酒钱,贵夫人也不会知道的。”
想起谢九,这件事他定然是不会欺骗对方的,若是谢九知道他不来还钱,若是谢九知道他来了,但见死不救,那人肯定会一脸郁闷地看着他,眼神里藏不住抱怨,却又固执地不开口,想到这里,他心都有些碎了,卫揽格唇角轻轻地勾起,眼神里又带了些细微的心疼,
卢老与男人又对视一眼,算是信了他的说辞,毕竟这个眼神实在是太温柔了,卫揽格轻轻地说:“我不愿骗他,骗的多了,是走不长久的。”
他是在劝告自己,也是感叹最初的相识。
男人将银子拿了过来,他说:“我算账还不错,也会做些生意,公子若不嫌弃,可让我为您多做此类事情,否则我们也难以心安。”
怎样都是给,卫揽格想了想,看了男人半晌,忽然道:“好!”
男人笑了笑:“在下严宿安。”
从这里回去后,卫揽格心反倒轻松下来,到卫府门前的时候,卫揽格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光晕下滚起了雪球,连滚了两个大球之后,卫揽格往小的那个上面挖了三个洞,放在灯影底下瘆人的很,正想着,忽然一双手伸了过来,递了三颗光滑的石子给他,卫揽格接过,入手滑滑的,已没有水中的湿冷,他把石子捏在手心,
犹豫地盯着雪人上的三个洞,谢九说:“这次不会又是我吧?把石子填上应该就好看了。”他说着,看卫揽格一直紧紧握着石子,他笑着说:“不会是舍不得吧?”
卫揽格低低地“嗯”了一声,抱着石子不理他了。
谢九惊讶,他跟着挤了过去,一人一鬼挤在灯影里,谢九说:“真舍不得!就几个石子,你给我把眼睛安上,以后要多少有多少!”
卫揽格往后缩了缩,整个人便离谢九远了,但缩了半天他又不满意,因为谢九这几天难得这么亲近他,卫揽格自己又挪了回去,谢九说:“不放就不放吧,我这里还有别的石子。”
说完,他又变了三颗出来:“刚开始的时候无聊,见到好看的石头就想收集起来,想着以后有时间数一数,看我一共能收集多少颗。”
他把雪人的眼睛嘴巴填上,看了看,又把自己的外袍脱下给雪人,卫揽格皱了皱眉,摁住了他的手,想说又不敢说,谢九说:“没事,我还有几件,大不了再去外面找找,很容易找得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