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月看着春鸢皱皱的小脸,缓缓勾起唇角:“放心,没有刺客。”
春鸢看向窗外:“没有刺客,这么多禁军围着,那便更夸张了…”
今时月眼里划过一抹讥讽:“没有刺客,但是可以是用来防我呀。”
伶舟祈为了防止她逃走,还真是煞费苦心,公主出行,竟比伶舟祈这个帝主的排场还要大,不怕人笑话吗……
春鸢不敢说话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些日子小殿下与帝主二人之间有些诡异,但又有些说不上来。
先是小殿下莫名失踪,回来以后时常将自己关在殿中。
帝主时常来到凌霄阁,二人有时相顾无言,有时说些无关痛痒的谈天之语,坐在一起时,如同寻常兄妹一样,谦恭友善,礼数周全。
兄长慈爱,幼妹温婉、这般模范的兄妹,目光却似情人,似仇人,就是不似亲人。
一人目光常含纵容与小心翼翼,一个的嘴角时常在笑,眼神却疏离……
就如昨日,小殿下将亲自摘抄了几天几夜的颂福经当做帝主诞辰之礼,本还愉悦的帝主却脸色大变,拂袖而去。
颂福经通篇的吉言,春鸢仔细比对过,并无忌讳。
今时月垂下眼睫,她时常在想,城楼那日她对伶舟祈算是大不敬,已然算是撕破脸,为何他能当做无事发生一般,这些日子,他好似忘了那日一般,从不曾提及此事,对她比之前还要关心,仿佛真的把她当做亲妹妹来对待。
他不提,她便随着他演戏,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毕竟人在屋檐下,她纵使恨不得杀了他,也远远未到时机。
她还记得,伶舟祈在看到她亲笔抄写的经书时,眼里的宠溺变为了冰霜,他说,她的字迹不是这样的。
他说,让她以后不要做这些多余的事。
而伶舟祈的话,让她心中升起了一个既荒谬又合理的猜测。
她需要在今日验证这个猜想,若真是她想的那般,可真是,恶心又幸运。
马车颠簸,春鸢牢牢护住手里巴掌大的锦盒,不知小殿下给帝主重新准备的礼物是什么,竟这般轻。
但愿这一次帝主能够欢心……
今时月的马车驶入军营,惹得众人频频侧目,军营门前的士兵看着那被禁军重重守护的马车,瞠目结舌:“将军,这是哪位贵人,竟这般排场。”
他身旁的将领面色一凛:“能让禁军护卫的,除了无上神庭的人,没有其他人了。”那将领说完,又道:“没有锦全大监在一旁,不是帝主,那便是…纯安公主!”
他说完,赶忙告诉身后士兵。
“公主先行,快清路,让其余人等一等。”
禁军银甲闪着寒芒,威风凛凛的战马开路,一路畅通无阻。
便是进了军营,禁军也不曾散去,下了马车后扔将今时月围在其中。
今时月被掳走之事在先,此刻见如此夸张场面,倒也无人质疑,只以为是那尊贵的小殿下被吓破了胆。
只可惜,那些想要瞻仰其容貌之人免不了失望,被一群人高马大的禁军围住,便是连一根头发丝都看不见。
礼部侍郎谄笑着想要为今时月带路,却只能被拦在外围踮脚扬声:“小殿下,您的位置在高台之上,请随我来。”
今时月透过缝隙看高台下那一排排的座位,疑惑道:“本宫不能离演台近些吗?”
她声音甜软,纵使已经大声说话,可与礼部侍郎的距离还是远了些,那礼部侍郎竖起耳朵:“小殿下说什么?”
外围的禁军替今时月重复道:“小殿下想离演台近些。”
礼部侍郎擦了擦额角的汗,连忙歉声道:“不是臣要违逆小殿下,实在是君上已经吩咐,小殿下得与君上坐在一块才行。”
今时月看着懵懂坐在宴座后方的虞姜姜,有些可惜的收回视线:“那算了,带路吧。”
两颊塞满甜点的虞姜姜听到周围人突然静了下来,抬眼便见那许多的银甲禁军向高台玉阶走去。
她反应过来,猛地站起身挥手大喊道:“小殿下!”
能来参加诞辰的都是朝中百官王公贵族,虞姜姜的父亲是玉城城主,此次专门来参加帝主诞辰,玉城虽也是繁华之城,但在这些高傲的京门贵人眼中,亦看作山野之官,是以她这一嗓子,引来无数白眼。
“小小的城主之女也来攀关系,当真是有些粗俗。”
玉城城主虞效伸手拉了拉自己闺女,小声道:“快坐下,如此场合怎能大呼小叫。”
虞姜姜看着那说话之人,大概又是哪个分不清的郡主,在她看来,这上云京什么都好,就是郡主侯爷多如毛,哪个都眼高于顶,不拿正眼瞧人。
“我与小殿下是同窗,也是好朋友,才不是攀关系。”她对于这些人还是有些怵的,生怕给自己爹惹了麻烦,因此反驳的话也底气不足。
“神都宗室学院那么多人,每一个都是小殿下的同窗,出了学院就要等级分明,这都不懂,真是教养不够。”那人阴风冷语的说道。
虞效将虞姜姜拉着坐下:“好了,这里不是玉城,乖女忍着些,莫要与人交恶。”
虞姜姜委屈道:“难道出了学庭,小殿下就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她话音刚落,那被围着的少女伸出手挥了挥,前方的禁军替她喊道:“虞小姐,小殿下说了,一会便来找你。”
宴席众官员贵族的看向那白皙的纤纤玉指,又惊愕的看向虞姜姜,竟还真是小殿下好友!
虞姜姜在老爹那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挺直了腰板,看向先前拿话刺她那几人,重重的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