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里好看?”
唐蝶怔在原地,脸色红晕褪去。
愣了一瞬后,她眼中盈满泪水,恶狠狠的瞪向今时月二人:“你,你们等着!”
今时月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般,惊愕的看向云淡风轻的阿奇,这般诛心的话,与他整个人的气质实在有些割裂。
良久后,她笑起来,不得不说,阿奇替她出这口恶气真是舒坦吶!
阿奇自从来到云山村后,因着他那张脸,俘获了不少姑娘的芳心,唐蝶也是其中一个。这段时间频繁来刷存在感找她麻烦,想来也是因为阿奇一直住在她家。不过这次阿奇一反常态怼的她说不出话,想必未来能消停个几日。
阿奇掀起眼帘看向今时月,今时月拍了拍他肩头:“阿奇不用担心,今日本就是她来找茬,谅她也不敢告诉她爹。”
阿奇:“村长人挺好的……”
今时月知道他的意思,村长的确是个大好人,事事为云山村的村民着想,至于唐蝶……
她想了想:“大概是好竹出歹笋?”
……
唐蝶走后,二人将近日落西山才卖完山参。
回到村里后,今时月将脸上的面巾摘下,云山村村民朴实而热情,见到今时月二人纷纷笑眯眯的打招呼。这时正是每家每户做饭之时,等今时月和阿奇到了家门口,每人手中都端了两盘村里人刚炒好的菜。
菜刚放到桌上,门便被推开,皮肤黝黑的年轻妇人端着一个铁盆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光有菜没有饭哪能行啊,今天闷饭闷多了,你们俩多吃些。”
来人是李哥的媳妇,她将饭放到桌上后便离开了。
阿奇不解:“为何李嫂每日的饭都会闷多?”
今时月失笑:“阿奇没发现吗?不止李嫂的饭会闷多,村里嫂子嬢嬢们时不时就会有人不小心将菜炒多。”
阿奇点头:“是这样,有些奇怪。”
今时月“噗”地一声笑了起来,而后说道:“不是的,云山村本就是个清贫的小村落,就算炒多了菜闷多了饭,也可以下一顿再吃的。”
她看向窗外那袅袅升起的炊烟,幼时那一场大火后,这个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云山村的村民都很好,里里外外帮助她很多,也有人提议要将她领养,可她不愿麻烦别人,便强撑出一副什么都难不倒她的模样,自己一人生活。
村里人知道她性子倔强,他们可怜她,却又怕他们的同情会伤害到她的自尊,所以他们的关心从来都不在表面上。
就像她每一次晚归都能碰见正巧在村口处溜达的嬢嬢,和这无论何时都正好多出来的饭菜。
“这不是多余的饭菜,是她们专门为我准备的,她们在用一种特别的方式来关照我,虽没有血缘关系,但她们一直都把我当做亲人。”
阿奇目光定格在那热气腾腾的炒菜上顿住,无亲无故的善意吗……
他眼里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
饭后——
今时月坐在窗前昏昏欲睡,手中毛笔上的墨汁滴落到纸张上晕染开来。
“嘭!”
今时月被磕红的额头看向手持书卷站在窗边的阿奇,向来严谨的他今日不知怎么了,竟连今时月出神都没注意到。
今时月勾了勾唇角悄悄起身,快走到门口之时被叫住。
他唇边带着一抹笑意:“字练好了?”
她有些心虚的转过头:“阿奇,这几个月我已经把你教给我的字都认全了,但是练字太难了,我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女,其实我认识就可以了,不需要写的。”
阿奇看向今时月写在纸张上那两行字,如玉般清秀的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形如龙爪,字如狗爬。”
今时月远远看了一眼,也没有…那么丑吧。
“快回来,再练半个时辰。”
……
半个时辰后今时月坐在家门口的石墩上,长长舒了口气,隔壁李嫂见她这生无可恋的模样失笑问道:“这是怎么了?”
今时月摇了摇头:“都怪阿奇让我练字,当初就不该心血来潮求他教我识字。”
李嫂拍了拍她的头:“你怪人阿奇做甚,阿奇多好啊,你看村子里像他这般年纪的少年,哪个不是没个正形就知道玩乐,阿奇温文尔雅,会读书写字长得还好看,那张脸呦,嫂子我就没见过比阿奇还要好看的人了!”
李嫂凑近今时月:“听说村里不少丫头都惦记阿奇呢,尤其是村长家那丫头,你可得将人看住了。”
今时月一愣,随即说道:“嫂子,你是不是想多了,我与阿奇没什么的。”
李嫂的目光打量着她:“你敢说你对阿奇丝毫没上心?”
今时月沉默了,李嫂看她这副模样站起身来,了然一笑:“嫂子我还能不了解你们这些小丫头的心思?不说了,我要和王婶她们学刺绣去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这两年也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她说完,便哼着歌慢悠悠朝着王婶家方向去了。
今时月疑惑看着她背影,刺绣?这些天李嫂和王婶几人也不知怎地,竟开始沉迷于刺绣了。
三月的风还是有些微凉,将今时月吹得清醒了些。
她看向屋内的阿奇,三个月前她自山野中捡到受伤的阿奇,本来想着救人一命也当做为自己积福了,根本没想过会与他多深的交集。
谁知,他却失了忆,根本不记得自己姓什么家住何处,只记得单名一个“奇”字。
阿奇样貌不凡,一举一动间都能看出他定是出自富人或权贵之家,若非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就算失了忆,她也不会留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