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仁道:“公子不想回去,是不愿看到那些隐藏在高处的腌臜阴诡,亦是遵循先国公的遗令。”
蒋抚月拍了拍他的脑袋:“五仁聪明。”
明暗的火光映在他脸上,他微微一笑。
他更怕的是,明知道世道难以更改,真的走到那个位置,却还是想努力去改变现状,而努力后的无力,最是悲戚。
夜间,蒋抚月今时月还有五仁坐在那棵梧桐树下,木桌上摆满了鲜香的菜肴,今时月看向地面上的酒水,对蒋抚月说道:“你大病未愈,就要饮酒?”
蒋抚月将酒水为三人倒上:“祝贺本公子还活着,过了今日就是新年,也庆祝即将到来的崭新的一年。”
他说完,低声对今时月道:“放心,我不喝太多。”
蒋抚月虽说不喝太多,却还是一杯接着一杯,不仅自己喝,连今时月五仁也没有放过。
天空乍现绚烂的烟花,五仁身形一闪,到了屋檐高处。
今时月抬眼望着天空,缤纷的色彩映照在她眼眸中,或许是酒精的驱使,将她心下压抑着的难过驱散。
蒋抚月静静看着今时月,桌边的酒坛很快被喝个干净。
轰隆隆炮竹的声音震颤着整个上云京,蒋抚月对着今时月喊道:“我想带你回皓月。”
房顶上的五仁微微动容,公子说的是,回皓月,而不是回蒋家。
他陪在蒋抚月身边这么多年,知晓他真实身份,更是知晓,蒋抚月这一句话说出口,有多困难。
五仁一时不知该期望今时月答应,还是该祈祷她不要答应。
做为属下,他想要看到蒋抚月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做为朋友,他只想蒋抚月能活的自由,无忧。
他看着底下的二人,眼睁睁的看着蒋抚月的双眼从明亮,到黯淡,最终又恢复寻常之色。
今时月没有动,也没有看蒋抚月,眼睛直直的看着天空中那缤彩的烟花,好似不曾听见蒋抚月的话,握着酒杯的手却攥的发白。
直到那炮竹声停歇,她才看向蒋抚月:“你刚刚有说话吗?”
蒋抚月看她半响,忽而一笑:“没有。”
他将酒水重新开了一坛酒,低垂下眸子。
积压了一下午的激动与兴奋彻底堙灭,徒留的只剩下深深的自嘲。
她已经告诉他答案了,不是吗?
他这人啊,最大的优点便是识趣儿,有些话没有答,便已是答案了。
何必失了体面,继续追问。
蒋抚月支着下巴看向今时月,精致的面容染上酡红之色,是他过于认真了。
今时月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敢对上蒋抚月的视线,她张了张嘴:“蒋公子,其实我……”
蒋抚月扣住今时月脖颈,将她要说的话,堵在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