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低头仔细去看陈三郎的脸时,却忍不住高兴了起来。原来陈三郎的脸色已经没有昨晚那种吓人的惨白了,伤处的血也止住了,手脚也暖了许多,没昨天那麽冰凉了。
许天赐把伤处的血迹小心翼翼的舔干净,才发觉那伤口已经愈合成了一条细细的淡痕了。
许天赐心满意足的想,这下可好了,好歹也算是把恩人给救了,回到家中,也好交代了。
许天赐想到这里,越发的欢喜,竟然也不再去想他之前的委屈和不甘心,也不去想他的童子身居然真的落在了一个男子的手里,就兴冲冲的去摇陈三郎的肩膀。
陈三郎被他摇醒,面色原本就不善,再看到当下的情形,也不必多想昨晚的事,当即气得脸色发白,拳头攥了起来就朝他的脸上抡了过去。
这种情形,原本是出乎许天赐意料的,所以也没有躲开,竟然就被陈三郎打中了。
不过说起来,就算是平日里,许天赐也不一定就能躲开了。
许天赐气得不轻,捂著被打的肿了起来的半边脸站了起来,指著陈三郎发抖,说,‘你!你!
可你了半天,却连半句话都没你出来。
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刚才他还很开心,可这一会儿,他只觉得什麽委屈都泛了上来,他真想掉头就走,丢下这个可恨的家夥在这山里,喂狼喂老虎都成,连骨头都不会留才好!
陈三郎看著他,脸色越发的铁青,当时便扭开了脸,手却在暗暗发抖。
许天赐不由得低下了头看了看,结果这麽一看可好,他的脸上顿时刷得红了一片。原来他昨天晚上又累又困,却怕夜里寒凉,冻著了这人,就把毛皮化做了一件厚实的大披风,遮住了他们两个,如今醒来,却没记得收回,身上自然是光溜溜的什麽都没有。
许天赐慌忙在心里默念,把法术收回,可这麽一来,陈三郎却也是赤身露体的了。这下许天赐越发的手忙脚乱了,慌忙的就把陈三郎那满是血污的衣裳从地上拣了起来,赶快的递了过去。
陈三郎难以置信的看著他,一脸愤怒的把衣服夺了过去,许天赐心里好像拧成了一团,不知道是个什麽滋味,只觉得非常的委屈和心酸。陈三郎见他站在那里呆呆的不动,眼里就冒出了火来,突然就狠狠的推了他一把,他一时不提防,竟然朝後倒去,一下撞在了洞壁上。这洞里原本就不怎麽平整,那一块儿石头尖角突了出来,正好碰在他脑袋上,他痛得哭了出来,捂著伤处直抽冷气,爬起来对著陈三郎大声说道,‘你又不是女人,干吗气成这样?那麽不愿意,就当作被狗咬了一口好了,你以为我就很愿意吗!
陈三郎气得发抖,脸色发青的瞪著他看了许久,终於对著他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後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洞口。
许天赐呆了一下,却也看明白了,这个陈三郎竟然真的当做是被狗咬了一口,还叫他快点儿滚。许天赐心里突然觉得非常的不舒服,就好像被人把心给掐住了似得,可是看著陈三郎气成那样,心突然软了,他觉得也许和狐狸交合的事对人间男子来说也许真的是很羞辱罢。
许天赐红著眼睛,说,‘喂!我真的只想救你,没有别的念头,我知道我是狐狸,和你们做人的不一样,可我我还是童子身,你还是个男的,为了救你,我也很吃亏啊
陈三郎愣愣的看了他好半天,好像从来没见过他似的,紧紧的看著他的脸。
许天赐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问说,‘你会骑马麽?我变成马,送你回去罢。
陈三郎的脸色有些变化莫测,他心里也有些打鼓,不知道这个人心里究竟怎麽想。但要他留这人一个在这里,他的确是不忍心,也做不出来。虽然刚才在气头上,他倒真是这麽想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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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郎盯著他看了许久,终於僵硬的点了点头,他就急急忙忙的掐了个诀,化坐了一匹白马,让陈三郎骑了上来。
其实许天赐已经很累了。昨晚他因为无法交合,所以才对自己下了那种催情咒,倒也算是误打误撞,竟然把自己的元气都过给了陈三郎。他沈沈的睡了一晚,体力稍稍恢复了些,所以也不觉得有什麽异常,又因为看到陈三郎的伤口愈合得好,心里总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
只是许天赐心里也隐隐明白了,这个人对他不但没有丝毫的感激,还很是厌恶。他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是狐狸还非要和这个人交合的缘故?
许天赐觉得心里很闷,却不愿意多想,便硬撑著,一路飞奔著带陈三郎回去了那村子里。
等送这人到了屋前,许天赐见周围没人,就放著胆子口吐人言,说道,‘如今我们就是两清了,我可再不欠你什麽了。
许天赐负气想道,你不就是个养蚕的吗?若不是你救过我和天官,我怎麽会倒霉到要和你交合的地步!救了你的性命,你还这麽讨厌我。反正,我也不喜欢你。
许天赐心里暗暗的又补了一句,我从今往後若是要找你寻仇,也是光明正大的,不必再想著我还欠你的恩情未还了。
陈三郎沈著脸,只是目不转睛的盯著他,也不点头,也不摇头,那目光很是吓人,却让人看不懂。
许天赐有些弄不明白了,按道理说,只有狐狸去偷人的精气,断然没有狐狸把自己的精气送人的,他如今这样做,已经是十分的出格和亏本了。就算这人是再瞧不起狐狸,再不愿意和狐狸交合,如今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光生气有什麽用,只要命还在,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