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十川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他半跪着一把将喻枞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接着再重新俯下身去,将自己的侧脸朝圣似地贴上了喻枞的肚子。
“宋十川!”喻枞惊怒地蜷绷着小腹,如今的他可以说是在宋十川面前彻底没有了秘密可言,但他绝不会坐视自己被侵入到连一件衣服的距离都保留不住,“别在我面前耍你的疯狗脾气!你给我滚!”
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抬起脚不管不顾地往前踢,沉闷的撞击声响在两个人的身体里,但很快就被湿淋淋地盖住了,宋十川的眼泪毫无章法地落在他身上,他的亲吻也一遍遍痴魔地流连,在恍如熔岩奔流强烈的触动中,衣服被掀开的那一丁点摩擦毫不起眼,甚至更像是被过热的温度融化掉了。
喻枞动弹不得地躺在床上,宋十川的双臂箍着他袒露的小腹,含糊不清地呓语:“喻枞,你的孩子……是这里……是在你、你的肚子里……你让她出生了……”
他激动得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很困难,在这个柔软的肚子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喻枞独自一人孕育了一个孩子。
他曾经给过宋十川的爱不会再给第二次,但那份爱也并没有消失,而是留在了属于他的孩子身上。孩子啊,宋十川泪水盈眶,他被爱过的证据终于踏踏实实地落在了这个世界上,她被喻枞牵着手一天天长大,健康极了,漂亮极了……她是因为喻枞爱过他而诞生的孩子。
完结
“既然知道她是我生的那就快滚。”喻枞使出全力又踹了他一脚,皮肉中因触热而苏醒的酸麻感正在越来越快地颤动着,这种感觉太陌生了,隐约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腹下重新生长。
他抗拒这样的感觉,但让他更难以忍受的是,宋十川被从他身上推开之后,那种感觉仍是只增不减地闹腾着他。
“你别生气,对不起,我只是太激动了,我知道朝朝只是你的女儿,你肯生下她不代表你肯原谅我,我都知道的……”宋十川小心地放过了他的肚子,整个人却还是晕乎乎地黏在他身上,他发烫的脸沾着喻枞的手臂,喻枞睁着眼睛一动不动,脑海中能想象到那是被什么情绪撑得熟透了一样的红。
“但是我太高兴了……我不会让她知道任何你不希望她知道的事情,真的,”宋十川一改往日那股蛮横的怨缠劲儿,他现在知足得像个泡进奶油浓汤里的小面包,将高大的身体在小半张床上慢慢蜷缩起来,只把脑袋偎贴上去,“我只是太高兴了,高兴到现在让我现在就死掉也可以……”
在不许他和喻朝相认这件事上,他发自内心地和喻枞站在同一边,因为当初他做错了那么多事,和喻朝一起来到喻枞身边的除了痛苦还是痛苦,这孩子是喻枞拿他自己的命换来的,绝无可能再去给宋十川换上一块免死金牌。
所以,他必须是一个不能告诉喻朝的秘密,在这个秘密面前,他还要做个充分的傻子,而且又聋又哑又瞎。
“轮不到你高兴,”喻枞冷冷地翻身背对宋十川,他抬手想去够床头灯,但摸空了,这一下就让他心里的愤忿再也按捺不住,回头又是一脚,精准踹到了宋十川的肚子上,“你到底还要在我家里赖到什么时候!没有人劝过你吗?把你绑回去也没试过吗?之前那些帮着你一起来骗我的人不是都很厉害吗?现在一个个都死哪去了?!”
“你没把他们挖到你那吗?”宋十川先伸了一只手去抓喻枞的袖子,再往身上一摸,却连自己的手机都没找到,不知丢去哪里了。
“挖了,第一个跟我签合同的就是裴景,”喻枞不无挑衅地说,“你是暗示我现在叫他来一趟?”
“那他真有眼光,这么有眼光的人当然应该留在公司替你加班,就不要让他来家里了,”宋十川连忙把喻枞的整个手臂都揽在怀里,小声地说,“你女儿都睡觉了,你也不想裴景那个大嗓门过来吵醒她吧。”
宋十川把眼泪一擦,说话还带点咽音,那炫耀的语气就已经翘起尾巴了:“而且他们来也没用,该劝的该骂的他们早就在两年前轮番上阵了,我都不听,我只听你的话。”
他心想,也只有我们两个的缘分那么大,比天还大,扯都扯不开。
这两年他把自己越活越窄,旁的什么朋友同伴也就这样毫无余地地淡了出去,时间变成一把肉色的刀,把那些无关人从他的生命里划走再缝合,只有喻枞是跟他永远分不开的。
连他每一次表露的厌恶都不过是在帮宋十川确认他曾经真的爱过他罢了。
“但我对你没话可说,”喻枞道,“你现在说这些都只是自我感动罢了,我根本不会再有跟你好好说话的心情。”
“至于你,你们alpha不是都很有自己的一套价值排序标准吗?你完全可以重新找个切入口东山再起,可你赖在这里低三下四地纠缠一个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你有关系的人,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未来?”
宋十川的视网膜交织出一片幽幽荡漾的深潭,喻枞在水里和他划清界线,下一秒界线就被水流冲到离他们很远的地方:“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在为我考虑呢?害得我本来准备好的话又不能说了,还得再改一改。”
喻枞顿时长了脾气:“你本来要说什么直说就行!”
“哦,”窗外有车子打着远光灯开过,宋十川的脸一下子亮了起来,不经意的光线在他瞳仁里转了大半个圈,“我本来要说你其实比我晚了,虽然我爱你爱得晚,但是论追名逐利,该是你比我晚了太多。”